无影死寂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身影一晃,密室顶板无声滑开一道缝隙,他如同融入夜色的水滴,瞬间消失无踪。
项易这才转向一直肃立在一旁、官袍虽沾夜露却依旧挺直如松、面色凝重如水的沈刚锋,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晚辈的深礼:“世叔今夜甘冒奇险,以清流之身、风宪之重,行此刀头舐血之事,点拨迷津,此恩此德,项易没齿难忘,永志于心。”
他抬起头,目光真诚而沉重,“世叔乃朝廷柱石,清流砥柱,身系朝纲国本,此地不宜久留,更不宜再涉险境。请世叔速速回府安歇,万望珍重。若…若再有紧要消息…” 项易略一停顿,声音压得更低,“我会着可靠之人,在您府邸门前…那尊石狮子的左眼珠子上,悄悄点一点朱砂印记。”
沈刚锋看着眼前这个重伤未愈、脸色苍白却目光灼灼如星辰的少年,听着他一条条清晰狠辣、直指核心又点明动用其父旧部资源的指令,心中早已是惊涛骇浪!此子心思之缜密,手段之果决,布局之深远,隐然已有枭雄之姿,绝非池中之物。
他深吸一口气,官袍虽沾了些许夜露泥污,略显狼狈,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如同雪中青松。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深深的忧虑与凝重,目光深沉如古井寒潭,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沧桑和身为清流领袖的担当。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长辈的关切与沉重的警示:
“易儿…你既有此决断,老夫…便不再赘言。唯有一句肺腑:帝都权争,如履薄冰,深渊万丈。魏楚二王,根基深厚,爪牙遍布。陛下心思如九渊之深,难以测度。你慎之,重之。留得青山在,方有薪火传!”
言罢,他深深地看了项易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言,有关切,有忧虑,有期许,更有一种洞穿世情的沉重与无奈。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顶板出口,步履沉稳依旧,清流风骨未曾折损半分。
待顶板无声合拢,将最后一丝外界的气息隔绝,项易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挺直了脊梁。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却燃烧着足以焚尽整个帝都的幽暗火焰!
“陛下欲把这碗水端平,冷我父王与南疆将士未寒之血…” 他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死寂的密室中,砸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我…便亲手将这盆水架在烈火之上!烧沸它!蒸干它!以仇雠之骨为薪!以奸佞之血为油!”
他缓缓攥紧双拳,骨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噼啪的爆响,脸色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异常坚毅而冷酷,一字一顿,如同在尸山血海前刻下的铁血誓言:
“此局棋,自此刻起,我项易…亲自执子!暗手落处,便是惊雷!这帝都的风云…当由我亲手搅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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