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崮笙闻言,不由得从鼻中发出一声极冷极重的哼声,拳头下意识地紧紧握起,指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一股被至亲之人以如此阴谋算计的怒火与对儿子即将面临无尽凶险的深切担忧,在他胸中翻腾交织,几乎难以自抑,“项胤禛,好一副毒辣绝伦的心肠,好一招斩尽杀绝的绝户算计,这是要将我南疆彻底化为修士的杀戮猎场,将我儿视为可随意争夺、抽筋剥皮的灵丹妙药,令我项家永无宁日,直至我南疆军民血流成河,我儿被群狼啃噬殆尽方休。”他身为父亲与边军统帅,既愤怒于皇帝超越底线的狠毒无情,更忧心儿子与这南疆百万军民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
项易却缓缓摇了摇头,他反手轻轻抚摸着身后那柄已然沉寂、却依旧由内而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吞噬与毁灭气息的镇岳锏锏身,感受着体内丹田中那奔腾不息、蕴含着无限可能与力量的混沌真元,以及那丝深藏于血脉最深处、桀骜不驯、足以令天地变色、大道崩殒的恐怖力量,眼神逐渐变得锐利如刚刚经受过淬火磨砺的出鞘神兵,坚定如亘古以来便存在的磐石。
“福祸本就相生相倚。”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得如同深潭静水,波澜不兴,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与绝对自信,“他既然处心积虑,非要引来这场足以摧毁一切的风暴,那便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也无妨。正好,我初登此境,锋芒待砺,根基需夯,正需足够的压力来磨去棱角,沉淀力量。而这镇岳锏……”他手指拂过冰冷的锏身。
“沉寂已久,也早已渴饮强者之血了。寻常蛮兵,已不足以餍足其志。正好让世人看清,南疆的壁垒不仅由砖石砌成,更由意志铸就。”话语平淡无奇,却自然而然地带起一股令人心魂震颤、头皮发麻的凛冽杀伐之气,仿佛他并非风暴中被动等待宰割的猎物,而是即将主动踏风逐电、迎向风暴的猎手。
“凡蜕凝真境已然大成,正好需要试剑之石。”项易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们既然为利而来,便要做好为利而亡的准备。”
玄稷轻抚长须:“世子可见过草原上的猎狼人?他们从不与狼群正面搏杀,而是在狼群必经之路上布下陷阱,让贪婪的狼自投罗网。狼群虽凶,却各怀心思。来自不同山头的猛兽,永远不会真正团结。这是他们的弱点,或许也是我们的机会。”
项易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冷静地看向项崮笙与玄稷,那目光中传递出的不是惶恐与被动承受,而是一种主动迎战、甚至期待将战场化为自身磨刀石的决绝与自信,“父王,先生,此刻起,南疆的天,注定要变了。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危险,但也可能充满机遇。我们不能再如往日般一味被动固守,需立刻转变思路,早做筹谋,积极应对。将这场由那位亲手引来的致命危机,视为一场锤炼我南疆筋骨、意志,乃至未来命运的劫难与机遇。在绝境中,杀出一条生路。”
项崮笙看着儿子那双深不见底、却又清晰燃烧着冷静火焰的眼眸,听着那沉稳有力、仿佛能安定人心、驱散所有迷雾与恐惧的话语,心中的焦躁与怒意竟奇异地被一点点抚平、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久违的、被重新点燃的豪情与铁血统帅的决断力。他重重点头,脸上恢复了往日统御千军万马、镇守帝国南陲时的刚毅与铁血神色。“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项家世代镇守南疆,什么惊涛骇浪没有见过,什么艰难险阻没有踏平。我项家男儿,从无惧任何挑战。他项胤禛要战,那便战,想要我儿的命,先问过我南疆百万军民手中的刀剑答不答应。”
玄稷眼中赞赏与凝重的光芒交织闪烁,羽扇轻摇间,脑中已然如同最高效的军阵般飞速运转,开始布局谋划,推演无数种可能,“然也。世子所言,深得兵法之要,化被动为主动,方是求生求胜之道。豺狼虽凶,贪婪成性,然亦各有算计,彼此之间绝非铁板一块,甚至可能互为仇雠,互拖后腿。这其中必然存在可供利用的缝隙。未必不能寻隙分化、引导、利用,乃至行那驱虎吞狼、隔岸观火之策。或许,这场由陛下亲手引来的泼天危机,也将是我南疆打破目前僵局、于死地中寻觅一线生机、甚至逆转乾坤的重要契机。关键在于,我们如何在这混乱的棋局中,成为执棋之手,而非盘中棋子。”他的思维永远比别人更快一步,更远一步,已在冷静地思考如何将皇帝泼来的致命毒药,转化为淬炼南疆这把利刃的烈火。
项易的目光再次掠过城外那片苍茫起伏、杀机四伏的寂静山野,他的神念如同无数张无形的精密大网,能清晰地感知到那隐藏其中的一道道模糊而强大、冰冷而贪婪、充满了探究与占有欲望的气息。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句,不疾不徐,却如同金铁交鸣,掷地有声,如同向着整个黑暗宣布战书,为这场由帝国最高权力者亲手引来的、针对他个人的猎杀风暴,定下了属于南疆的、充满铁血与自信的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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