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冰冷,蛮横,劈头盖脸地砸在废弃烂尾楼粗糙的水泥外墙上。
对面顶楼那道持枪的黑色身影,隔着密不透风的雨幕,依旧清晰得像烙在秦无忌视网膜上的焦痕。
尤其是那只刚刚抬起的、比划着割喉手势的左手。
食指缓慢划过脖颈的动作,带着一种刻骨的优雅,也透着令人血液冻结的残忍。
无声的宣判。
“滴答…滋…滴答…”
耳边残留的,是刚才那狙击子弹撕裂空气的爆鸣,
还有系统警报被强行掐断后,遗留在意识深渊里断续、诡异的电子杂音。
秦无忌浑身紧绷的肌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每一根神经末梢都在尖叫。
他死死盯着对面。雨水顺着他湿透的发梢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也不敢眨眼。
黑有常。
那个名字本身就带着一股阴曹地府的寒气。
她没再开枪,只是维持着那个割喉的姿态,一动不动。
金属面罩覆盖下,无法窥见表情,只有那双穿透雨帘的眼睛,
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地倒映着秦无忌的轮廓。
仿佛在欣赏猎物濒死的挣扎。
秦无忌猛地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汽和硝烟味的空气,强行压下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转移!不能留在这里当活靶子!
他身体猛地向侧面矮身翻滚,动作狼狈却迅疾,撞开天台入口那扇锈蚀的铁门,冲入黑暗的楼梯间。
腐朽的灰尘味混杂着劣质油漆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井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呼…呼…”
秦无忌背靠着冰冷粗糙、不停剥落着石灰粉的墙壁,剧烈地喘息。
肾上腺素带来的灼热开始退潮,后怕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脊椎一点点爬升。
差一点…就差那么零点几秒…
那颗子弹就不是打在LED屏控制器上,而是他的眉心!
他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冷汗,指尖还在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对了!系统!
刚才那声凄厉到顶点又戛然而止的警报,还有那片死寂的灰白屏幕上,强行挤出来的、带着毒蛇嘶嘶尾音的扭曲乱码……
“系统?!”秦无忌在脑中急唤了一声。
死寂。
像掉进了没有信号的深海。
连平时那点若有若无的电流底噪都消失了。
那片占据他意识视野的灰白,顽固地盘踞着,冰冷,空洞,像一块巨大的墓碑。
“卧槽?”秦无忌心头猛地一沉。这挂…真特么死机了?开什么玩笑?!
刚躲过物理层面的狙杀,金手指就直接报废?
一股巨大而荒谬的烦躁感攥紧了他。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嘭!”沉闷的响声在狭窄空间回荡,指骨传来的钝痛稍稍驱散了点那份心悸。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耳朵却像高度灵敏的雷达,捕捉着天台方向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没有脚步声。没有破空声。只有外面哗哗的雨声,单调而固执。
黑有常似乎没有追下来的意思。
但她那种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悬在头顶的利刃。
她不动,比动了更让人不安。
那条毒蛇……还在暗处盘踞着。
秦无忌咬了咬牙,忍着浑身湿透的黏腻不适,小心翼翼地沿着漆黑的楼道向下摸索。
失去了系统的预警和视野辅助,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警惕。他需要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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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角。
距离那片废弃工业区几公里外,一条相对繁华的商业步行街后巷。
雨水冲刷着油腻的地面和堆满垃圾桶的角落,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馊味和廉价香薰混合的古怪气息。
“砰!”
巷子深处一间挂着粉色霓虹灯牌、写着“甜心泡泡屋”的咖啡馆后门被粗暴地推开。
一个穿着厚重棕色小熊玩偶服的身影被猛地推搡出来,踉跄了几步,笨拙地撞在湿漉漉的墙壁上。
玩偶服毛茸茸的脑袋歪了一下,里面的支撑骨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推她出来的是个年轻男人,穿着件印着夸张潮牌的T恤,头发精心抓过,
即使在昏暗后巷的光线下,手腕上那块假表折射的光也格外晃眼。
他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声音却刻意压着,带着一种黏糊糊的油腻感:
“猪猪,乖一点行不行?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在我上班的时候跑来找我!
影响形象!懂不懂什么叫形象?”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前那个小小的咖啡师铭牌,一脸郑重其事,仿佛他站的是米其林三星后厨。
玩偶服里的人费力地扶正了自己沉重的头套,透过玩偶眼睛那两个黑漆漆的窟窿,
能看到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盛满了委屈和不解。
“阿哲…我就是…就是想给你送点吃的嘛…”
闷闷的声音从头套里传出来,瓮声瓮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昨晚不是说想吃那家店的提拉米苏…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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