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蓝光。切割着满地狼藉。
警用手电的光柱蛮横地捅进出租屋，搅乱了地上金XX那滩烂泥般的影子，也撞在秦无忌的侧脸上。
他没回头，指尖捻着那点从垃圾桶深处抠出来的焦糊灰烬，黏腻的触感挥之不去。
一股腐败食物混合着塑料焚烧后的独特腥甜味，顽固地盘踞在空气里，钻进鼻孔，黏在舌根。
强光扫过他脚边金XX那张涕泪横流、彻底垮掉的脸。
“别动！警察！”
呼喝声在门口炸响，人影晃动。
秦无忌的感官却像无形的蛛网，早已穿透了这片人为制造的混乱。
门外那片被警灯疯狂舔舐的阴影深处，那两道冰冷的注视，刚刚消失。
他收回目光，指尖微搓，那点带着最后余温的灰烬簌簌落下。嘴唇无声开合，气流搅动尘埃：
“证据…烧得够彻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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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撕心裂肺，成了唯一的背景乐。红蓝交加的强光，泼墨般染透了破败窗户上的陈年污垢。
门外更深的阴影里，白问天像凝固的雕像。指腹传来尖锐的刺痛——
那半张焦黑炭化的残页，边缘利得像刀锋，深深刮过肌肤。
她猛地攥紧手心！
指甲几乎要嵌进那焦脆的纸页里。
残页背面，一团暗褐色的、粘稠的污渍，在疯狂闪烁的警灯掠过时，
反射出一点极其幽暗、极其诡异的微光。
秦无忌那句无声的诘问，带着冰针穿刺骨髓的寒意，在她颅内轰然炸响！
“呵……”
一声短促的气音，冷得毫无人味，瞬间被喧嚣的警笛吞没。她攥着残页的手，指关节绷得死白。
就在这光影错乱、警灯骤亮的瞬间！
那焦黑纸页的边缘，一个细小到几近忽略的轮廓，幽灵般一闪而过——
暗红色残留，一个被烈火舔舐过、几乎烧没了的指纹印迹！
她的瞳孔骤然缩紧！像被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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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邃的黑暗里，黑有常静立着。
一身剪裁精致的墨黑色改良旗袍，衬得她脖颈愈发修长冷白。
她没看冲进屋内的执法队员，也没看地上那条死狗般的“畜生”。
她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条淬满剧毒、沉重无比的锁链，死死缠绕在白问天瞬间绷紧如石的背脊上。
那视线如有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旗袍领口一枚小小的、样式古旧的盘扣，在警灯掠过的刹那，反射出一点金属独有的、冰冷的幽芒。
“……烧？”
白问天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干涩的、充满了无尽自嘲的颤音。
她攥着残页的力道，大得让那焦黑的碎纸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指腹的刺痛清晰地提醒着她：失败了。烧？烧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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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先生！是你报的警？”
领头的中年执法队员，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目光扫过屋内惨状——
瘫软如泥、眼神涣散的金XX，垃圾桶边粘稠的污迹，最后定格在秦无忌脸上。
他肩章上的银星在警灯下闪烁。
秦无忌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
“是我。地上这人，”
他用脚尖虚虚点了点金XX，“金XX。长期家暴妻子刘某某，最终致死。证据，”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掠过门口那片阴影，仿佛只是随意一瞥，
“一部分在你们来之前，被人为销毁了部分关键纸张类物证。”
“什么？”国字脸执法官脸色一沉，锐利的目光立刻扫向垃圾桶和地面，“销毁证据？谁干的？”
“不知道。”秦无忌回答得干脆利落，视线却已经转向地上那滩烂泥，
“重点是他。他和他妈张某，是直接凶手。死者刘某某，颅脑损伤致死。”
他的话清晰冷静，每一个字都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们来得正好，他精神状态不稳定，可能……需要点强制手段才能带走。”
话音未落，地上的金XX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被这冰冷的宣判刺激醒了，爆发出垂死野兽般的嚎叫：
“不！不是我！是那个贱人！是她活该！是她逼我的！她看不起我！看不起我妈——”
嚎叫声戛然而止！
噗！
一团散发着刺鼻酸臭味道的、黏糊糊的黄色液体，精准无比地糊在了金XX大张的嘴巴上！
把他后面污秽不堪的叫骂硬生生堵了回去，溅了他一脸。
金XX瞬间懵了，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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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耳朵都聋了！”清脆又带着点不耐烦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所有人循声望去。
周汐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走廊的灯光下。
她单手叉腰，另一只手还拿着个刚用完的小型防狼喷雾空罐，皱着挺翘的鼻子，一脸嫌弃。
宽松的卡通T恤下摆随意塞在牛仔热裤里，两条漫画腿又长又直，白得晃眼。
她小巧的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汗珠，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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