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浓稠得化不开、宛如实质的黑红色恶意，正丝丝缕缕地从他狰狞扭曲的五官、
从他大腿后侧那个狰狞的伤口里不断逸散出来，像燃烧后的污秽灰烬，令人作呕。
而旁边那只死透的金毛畜生，残余的恶意则是一片污浊的灰暗，
正随着它生命的彻底消失而快速黯淡、消散。
“咎由自取。” 秦无忌收回目光，声音平淡无波。
“呜哇——妈妈！怕怕！”
就在这时，带着巨大哭腔的孩童尖叫猛地穿透了短暂的寂静，从不远处的人行道传来。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一个穿着小蓝裙子、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吓得小脸煞白，
死死抱着旁边年轻妈妈的腿，哭得全身都在抖，小手指死死指着路边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
年轻妈妈也是脸色发白，一边紧紧搂住女儿，一边愤怒又后怕地看向冲突的源头——
一个女人…香奈儿套装的剪裁勾勒出利落的线条，妆容一丝不苟，
但牵着的那只棕红色泰迪——“泰日天”——却彻底毁了这份精致。
小家伙体型不大，此刻却像只炸毛的刺猬，浑身肌肉紧绷绷地贲起，
对着不远处抽泣的小女孩方向狂吠不止，亢奋得原地乱蹬乱跳，一副随时要扑出去的凶相！
眼看它要炮弹似的射出去，女人尖叫一声扑上去，双手死死箍住狗身子，整个人像沙袋一样压下去！
“嗷呜！”泰迪被压得怪叫一声，瞬间炸毛，四只小爪子乱蹬，竟拖着趴在自己背上的女人踉跄前冲！
女人被拖得脚下拌蒜，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手肘死死抵住狗背，一条胳膊勒紧狗脖子拼命往后掰。
那小畜生在她怀里疯狂扭动，尖牙疯狂开合，咔哒咔哒的咬空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女人脸色煞白，手臂抖如筛糠，冷汗浸湿了额角精心打理的发丝，咬牙切齿地才没让这发疯的玩意儿脱手。
“赖赖子！消停点！”她皱着精心描画的眉毛，不耐烦地呵斥。
她的面前…站着两个穿着笔挺制服的帽子叔叔。
年轻的那个目光如炬，牢牢锁在她身上。
“女士，”年轻警察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喧嚣的力度，“请出示您的养犬登记证。
根据《江城市养犬管理条例》，公共区域遛狗必须佩戴牵引绳，长度不得超过一点五米！
您的犬只不仅未按规定佩戴犬绳，还对他人造成了严重惊吓。
请您立即有效约束您的宠物，并向这位女士和她的小朋友道歉！”
他的手果断指向旁边——
一位母亲正紧紧搂着还在抽噎的女儿，眼神里满是后怕和气愤。
被唤作“赖赖女”的女人像是听到了宇宙级的笑话，一个白眼恨不能翻到天灵盖上去。
她抬手撩了下油光水滑的波浪卷发，下巴习惯性傲慢地抬起，
精心修饰过的脸上写满了“……也配？”的不屑。
“呵，”
一声短促刺耳的冷笑，
“JC叔叔，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她拖长了调子，尖利的声音刮得人耳膜疼，
“不就是小孩子胆子比针眼还小，被我家赖赖子…‘Say hello’了一下，吓哭了嘛？
多大点事儿啊？值得劳烦您二位？”
她的视线轻飘飘扫过那对母女，非但没有歉意，反而淬着冰碴般的鄙夷。
涂着猩红蔻丹的指尖，慵懒又轻蔑地敲了敲臂弯里那个醒目的“H”扣包包。
“行了行了，哭哭啼啼没完了？”
她撇嘴，语气里的施舍快要溢出来，
“装什么呢？不就是想要这个？”她作势要去掏钱包，
“开个价赶紧说！扫我还是现金？动作麻利点！
别耽误我带我家心肝儿散步享受生活！我的时间，你们耽误得起吗？”
那股子“钱能通神”、“你们都是来碰瓷”的嚣张气焰，几乎要凝成实质喷涌出来。
年轻警察眉头紧锁，往前半步，手按在了腰间的执法记录仪上：
“女士！请注意您的言行！这不是钱的问题！您必须道歉并有效约束犬只！否则我们将依法采取措施！”
旁边的老警察也沉着脸，微微摇了摇头。
抱着女儿的母亲气得嘴唇都在哆嗦，眼睛通红：“谁稀罕你的脏钱！我要你道歉！管好你那疯狗！”
空气中，火药味浓得一点就炸。泰迪在女人虚软的钳制下喘息着，小眼睛依旧死死瞪着哭泣的小女孩。
远处，警车顶灯的红蓝光芒沉默地旋转着。
“道歉？” 赖赖女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给一只狗？还是给你？呵，搞笑！”
“我家赖赖子多可爱，是你们自己心理素质.…太low！”
周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压抑的骚动和低声的议论，看向赖赖女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鄙视。
“啧，这女的，脑子被狗啃了吧？”
周汐颜漂亮的眉毛拧了起来，看着那边令人血压飙升的一幕，忍不住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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