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乱石坡嶙峋的怪石和深不见底的沟壑染成一片混沌的黑暗。夜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咽般的怪响,更添几分阴森。
两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伏在一处视野开阔的巨石之后,正是巡狩营最精锐的暗哨。他们的呼吸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目光死死锁定着下方那条老猎人每日必经的、被隐约踩出的小径,以及小径尽头一片相对平坦、堆满乱石的空地。
时间一点点流逝,直到月上中天,远处野马集的灯火都已零星熄灭,目标依旧没有出现。
“头儿,那老家伙今天会不会不来了?”一名稍显年轻的暗哨忍不住通过特制的耳语装置低声道。
“噤声!”另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暗哨低斥,“猎物比我们更有耐心。等着。”
他的话音刚落,两人耳中的装置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但频率固定的“咔哒”声——这是设置在更外围的预警机关被触发的信号!不是来自小径方向,而是来自他们侧后方,一处近乎垂直的陡峭石壁!
两人心头剧震,猛地回头!
只见月光下,一道模糊的黑影,如同没有骨头的壁虎,正以一种违背常理的姿态,紧贴着近乎九十度的光滑石壁,悄无声息地向上游弋!他的动作轻盈得如同鬼魅,若非预警机关,根本无人能察觉!
“他发现我们了!”老暗哨瞬间反应过来,对方这是绕开了所有常规监视路线,从绝壁直接突袭他们的观察点!
“发信号!”老暗哨当机立断,同时猛地抬起手弩,对着那道急速接近的黑影扣动了扳机!弩箭破空,直取对方心口!
那黑影面对激射而来的弩箭,竟不闪不避,只是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微微扭曲。
“叮!”
一声轻响,弩箭仿佛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擦着他的衣角斜飞出去,没入黑暗。而黑影的速度丝毫未减,反而骤然加速,如同夜鸦扑食,瞬间便已逼近两人藏身的巨石!
“敌袭!方位丙三!”年轻的暗哨对着耳语装置嘶声怒吼,同时抽出腰刀,准备搏命。
然而,那道黑影太快了!快得超出了他们的反应极限!
黑影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如同鬼魅般绕着巨石一闪,空气中留下几道淡淡的、如同鸦羽般的黑色残影。
两名暗哨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一股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视线迅速模糊,软软地瘫倒在地。在他们彻底失去意识前,只看到那道黑影停在了空地中央,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颊——那是一张毫无表情、苍白得如同死人般的年轻面孔,以及一双空洞、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眼睛。
他抬起手,指尖夹着一片薄如柳叶、泛着幽蓝光泽的黑色金属片,上面沾染着一丝鲜红。
……
几乎在预警机关被触发、暗哨信号发出的同一瞬间,远在巡狩营军帐中的徐小栓,猛地睁开了眼睛!
【警告!丙三区域预警机关失效!暗哨生命体征急剧下降!检测到高强度、高隐匿性杀戮能量爆发!与“暗羽”特征匹配度91%!】
来了!
徐小栓身形如电,瞬间冲出军帐,甚至来不及招呼张嵩,直接化作一道白金色的流光,朝着乱石坡的方向疾驰而去!他体内的地火之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流转,眉心的火苗灼灼燃烧,将周围的夜色都映亮了几分!
对方选择在这个时间、以这种方式现身,并且果断清除暗哨,显然是要在巡狩营的大网完全合拢之前,强行执行刺杀!或者,他根本就是故意暴露,引自己前去!
无论哪种,徐小栓都必须去!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麾下弟兄被杀,更不能放任“暗羽”在风鸣原外围肆意行动!
他的速度极快,数十里距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已掠过。当他如同陨星般坠落在乱石坡那片空地上时,正好看到那道苍白的身影,缓缓将那片染血的黑色金属片收起。
空地中央,除了那道苍白身影,空无一人。两名暗哨生死不知,被拖入了阴影之中。
四目相对。
徐小栓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收敛到极致、却依旧冰寒刺骨的杀意,以及一种与影菩萨同源、却更加纯粹、更加死寂的“混乱”与“虚无”气息。
“暗羽……”徐小栓缓缓抽出北凉刀,刀身之上,白金色的光晕流转,驱散着周围的黑暗与寒意,“报上名来。”
那苍白面孔的年轻人,空洞的眼睛转动了一下,落在徐小栓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件死物。他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暗羽,七。奉令,取你头颅。”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骤然模糊!
不是快,而是“消失”了!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徐小栓瞳孔一缩,系统警报在脑中尖锐响起,提示着来自四面八方、同时袭来的致命威胁!那是无数道无形无质、却锋利无比的“影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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