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死一样地寂静,只能听到卡车发动机沉闷的轰鸣。
耗子在黑暗里坐立不安,嘴里翻来覆去就念叨着“秀秀,秀秀……”
老史倒是沉得住气,一句话不说。
小顾也一样,可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也不踏实。
“教授……咱们这是……这是去哪儿啊?”耗子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们把东西拿走了,秀秀怎么办?水生怎么办?那小日本会杀了他们的!”
我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试着去敲车厢壁,想跟外面的人说句话。
“同志!外面的同志!听得到吗?我有重要情况要汇报!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扯着嗓子喊。
车厢外毫无反应,只有发动机的轰鸣。
我又喊了几声,嗓子都快喊哑了,还是没人理我。
那种感觉,就像你掉进了一口深井,无论你怎么喊,外面的人都听不见,或者说,他们根本就不想听。
这种无力感,比被那条蛰龙追着屁股跑还让人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
车门打开,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我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
我们被带下车,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像是废弃工厂的厂房里。
头顶是高高的钢梁,四周是斑驳的水泥墙,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机油和尘土的味道。
我们四个人,被带到了四个不同的小房间里。
我进的那个房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一张铁桌子,两把椅子,头顶一盏没灯罩的白炽灯,亮得刺眼。
没过多久,门开了,走进来两个人。
不是在河滩上抓我们的那伙人,是两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表情严肃,手里拿着个本子和笔。
“姓名。”
“陈默。”
“年龄。”
“三十二。”
“职业。”
“……搞点小买卖。”
问话就这么开始了。
他们问得很细,从铁棺峡,到回龙沱,再到这次在贵清山地底下经历的所有事,巨细无靡。
他们似乎对那个叫灰衣人的组织,也就是阴鸷男那伙人特别感兴趣,反复盘问他们的装备、人数、还有那个叛徒最后说了什么。
我把能说的都说了,没半句假话。
到了这份上,撒谎没任何意义。
可每当我想把话题往水生和秀秀身上引的时候,他们就会打断我。
“这个情况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继续说下面的事。”
他们的语气永远那么平淡,那么程序化。
我终于火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说你们到底什么意思!我的人还被绑着,命都快没了!你们就关心这些破石头烂泥的事儿?你们不救人,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对面那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站起来,给我倒了杯水,放在我面前。
“陈默同志,你的心情我们理解。但事情有轻重缓急,你的问题,组织上会考虑的。现在,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考虑?等你们考虑完,我兄弟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我眼睛都红了,“我告诉你们,那伙小日本不是善茬,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们要的是‘龙眼’!现在东西在你们手里,你们拿着东西去换人啊!”
“坐下。”给我倒水那人语气稍微重了一点,“这不是菜市场买菜,可以讨价还价。林念郎的背后,牵扯到复杂的境外势力,事情的严重性,超出了你的想象。我们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
我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
他们说得对,我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被卷进来的倒霉蛋,一个懂点风水会看两句古文的古玩店小老板。
在这盘大棋里,我连个过河的卒子都算不上。
接下来的问话,我变得像个木偶,问一句,答一句。
脑子里浑浑噩噩,又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
这次,走进来一个熟人。
是周主任。
他看起来比上次疲惫多了,眼袋很深,但眼神依旧锐利。
他冲那两个问话的人摆了摆手,两人立刻收起本子,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自己点了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盒推到我面前。
我摇了摇头。
“受苦了。”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这次的事,你和你的同伴,功劳很大。”他缓缓吐出一口烟,“你们阻止了一件可能会造成巨大灾难的事件,也避免了‘龙眼’这种危险的东西,落入别有用心的人手里。”
我听着这些官样文章,心里一阵烦躁,忍不住打断他:“周主任,我不想听这些。我就想知道,我的人,什么时候能救回来?”
周主任沉默了片刻,把烟头在桌上的铁皮烟灰缸里按灭。
“林念郎跑了。”他说,“在我们的人包围之前,他就带着人质转移了,非常狡猾。我们暂时……失去了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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