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知意是被透过窗帘缝隙的阳光唤醒的。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昨晚熬夜到凌晨的疲惫感尚未完全消散,但心里却有种奇异的充实感。她翻身下床,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书桌前,翻开那本写满了新注释的速写本。
在晨光中审视昨夜的努力,那些生硬的坐标、箭头和参数注释,依旧显得有些笨拙和外行。一丝不确定悄然浮上心头——这样的“改进”,在陆辰屿那样严谨的人看来,会不会依旧是幼稚的、不够“务实”的?
“意意,你昨晚几点睡的?黑眼圈都快出来了。”夏晚晴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她对着速写本发呆,关切地问。
“没事。”林知意合上本子,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那点忐忑,“只是在想,今天该怎么跟他沟通。”
“做你自己就好啦!”夏晚晴给她打气,“让他看到你的努力和诚意,就算想法不成熟,态度总没错的!”
话虽如此,但一整个上午,林知意都有些心神不宁。艺术史课上,教授讲解着巴洛克风格的动态与激情,她却不由自主地将那些扭曲的线条、强烈的明暗对比,在脑海里尝试着进行“参数化”分解。
午饭后,她回到宿舍,打开电脑,想再查阅一些关于交互设计和程序算法的入门资料,恶补一下相关知识。当她登录学校的内网系统,准备访问常用的几个艺术数据库时,却意外地发现,访问记录里多了一条陌生的检索历史——
检索时间:[今日凌晨 02:17]
检索关键词:“水墨艺术数字化表征”、“人机交互中的情感化设计”、“非真实感渲染技术综述”
林知意愣住了。这几个关键词,精准地命中了她目前最需要了解、也是昨晚思考时遇到瓶颈的方向。这绝不是她检索的。她的账号,除了她,只有……
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她立刻退出系统,重新登录了学校的项目协作平台。果然,在她和陆辰屿共享的那个名为“A07-艺术与科技”的项目文件夹里,悄然多了一个新建的子文件夹,标题是“参考文献(初步筛选)”。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指尖带着一丝微颤,点开了那个文件夹。
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十几篇PDF文档。每一篇都是近三年内在核心期刊上发表的高质量论文,涉及数字水墨模拟、情感计算、交互式艺术装置等多个前沿领域。甚至有几篇文献需要特殊的机构权限才能下载,显然不是普通学生能够轻易获取的。
文献按照主题分门别类,命名规范清晰。在几篇关于水墨算法的重要文献旁边,甚至还有用标注功能留下的简短笔记,比如:“此篇的粒子系统思路可参考”、“P34页着色器代码有借鉴价值”。
是他。一定是陆辰屿。
他不仅看到了她昨晚在合作中的挣扎和局限,没有嘲笑或指责,反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不作声地、高效地为她铺好了前行路上最初几步可能需要的基石。他用他最擅长的方式——搜集、筛选、整理信息——为她扫清了一部分障碍。
这种无声的、切实的帮助,比任何言语上的安慰或鼓励,都更具力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入林知意的心田,冲散了所有的不安和自我怀疑。她看着屏幕上那些排列整齐的文献标题,鼻尖莫名有些发酸。
他并非不近人情,他只是用他自己的语言表达着关心和支持。
下午两点五十分,林知意再次站在了图书馆三楼的那张木桌前。心境却与昨日截然不同。少了些委屈和怯懦,多了些沉静的勇气和一份被妥善安放好的感动。她怀里依旧抱着速写本,但里面那些新增的注释,此刻看来,不再是她单方面笨拙的讨好,而更像是一种积极的、试图与他建立连接的回应。
陆辰屿已经到了,还是那个位置。他正对着电脑屏幕,神情专注。
林知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陆辰屿抬起头,目光与她接触,依旧是平静无波。“嗯。”
“陆学长。”林知意回应,声音比昨天镇定。她没有急于展示自己新的想法,而是看着他,非常认真地说道:“谢谢你……文件夹里的文献,很有用。”
陆辰屿似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她会直接为此道谢。他扶了扶眼镜,移开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语气平淡地回了两个字:“顺手。”
他试图将这份郑重的帮助轻描淡写成一个微不足道的举动。
但林知意没有纠结于此,她将速写本翻到做了注释的那几页,推到他面前。“我回去想了很久,也试着……用更结构化的方式去梳理我的想法。”她将本子转向他,“我明白完全感性的表达机器无法识别。所以,我尝试将我想要的‘水墨意境’拆解。比如……”
她开始一条条解释自己新增的注释,虽然那些参数设想在他这样的行家眼里可能依旧粗糙,但至少,这是一个明确的方向,一个可以被讨论和修正的“需求文档”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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