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的深了。
庙外的雨声愈发清晰,淅淅沥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冲刷干净。
庙内的气氛,在雨声的衬托下,反而缓和了下来。
士兵们在中年文士的安排下,分成了两拨。
一拨靠着墙壁和柱子闭目养神,另一拨则抱着刀,警惕地守着夜。
紧张的气氛,被这种有条不紊的轮换打破了。
陈玄始终盘坐在角落。
双目紧闭,对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充耳不闻。
他如同一块青石,与这座破庙的阴影融为一体,安静而沉稳。
中年文士的目光,却时不时地,若有若无地飘向他所在的方向。
文士坐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一根木棍,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跳跃的火焰。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眼神深邃。
他从陈玄进庙的第一刻起,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明明是冒着大雨和泥泞,身上却纤尘不染,寸缕不湿。
这绝非寻常人能有的手段。
这个青衫年轻人,恐怕是个修行者。
修行者。
想到这三个字,中年男士笑了笑。
这个可不是什么好词。
自太祖与天下宗门立下“香火税”的规矩后,修行者与凡俗便划开了一道界限。
受朝廷敕封,入镇魔司,庇护一方水土的,是正统。
而那些游离于朝廷法度之外,盘踞于山野之间,不入名册的,便是野修
这些人,往往心性凉薄,视凡人如草芥,行事全凭喜好,毫无顾忌。
更有甚者,为了修行,为了血气,做出种种丧心病狂之事。
比妖魔鬼怪更加可怕!
文士心中暗自警惕。
他不知道这个年轻道人是哪一种。
是得道高人,还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他不敢赌,也不敢轻易得罪。
只能维持着表面的客气与疏离,心中却已将戒备提到了最高。
夜色愈发深沉,庙外漆黑一片,唯有雨声不绝于耳。
守夜的士兵换了一轮。
疲惫的人打起了轻微的鼾声,与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交织在一起。
一直静坐的陈玄,眼睫微微一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停止了吐纳调息。
并非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只是修行告一段落,神清气足。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庙内。
士兵们或睡或醒,中年文士也靠着一根柱子,双目紧闭,似乎已经睡去。
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极其轻微的、压抑的咳嗽声,从庙宇深处,那道黑色的布帘之后传了出来。
“咳……咳咳……”
声音很弱,带着一种久病之人的虚弱感,若非陈玄六识敏锐,几乎无法在这雨声与风声中捕捉到。
是个女子。
陈玄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他这才想起,那片被布帘遮挡的角落,从始至终都无人靠近,也未曾传出任何声响,仿佛那后面空无一物。
原来是藏着人。
看这架势,似乎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病人。
陈玄心中了然,倒也没有过多在意。
萍水相逢,各行其路罢了。
他只是习惯性地,将一丝心神沉入双目,开启了观气之法。
整个破庙的景象,在他的视野中呈现出另一番模样。
可当他却微微一怔。
篝火是明亮的阳火之气,
一切都清晰明了。
那名中年文士和那些士兵…什么都没有。
没有病气,没有死气,甚至连活人该有的血气都感应不到。
就仿佛那片空间,是一片纯粹的“空”。
这就有趣了。
陈玄收回目光,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他前世看了不少志怪小说,最经典的桥段便是雨夜破庙。
一群人躲雨,然后怪事频发,最后发现同行的其实是妖魔鬼怪。
眼下的场景,倒是与那故事有几分相似。
不过,这破庙本身,却是平静得很。
墙壁是寻常的土石,梁柱是普通的木料,就连供桌上那尊早已看不清面容的神像,也未曾沾染半分香火愿力,更别提有什么邪祟盘踞了。
一个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普通破庙。
除了…那群人有点奇怪,但他们似乎又并不是妖魔鬼怪。
连一丝血气,阴气,妖气,魔气,煞气也无。
陈玄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或许是对方身上有什么能够隔绝探查的法器,又或许是自己的观气之法还未到家。
这个世界藏龙卧虎,有些自己看不透的东西,也属正常。
他不再多想,重新闭上了双眼。
这一次,他没有继续修行,而是任由心神放松,沉入了浅浅的睡眠。
即便是修行者,也需要休息来缓解精神上的疲累。
翌日清晨。
天光自破庙的门洞与窗洞中透入,驱散了庙内的昏暗。
雨已经停了。
清新的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流淌进来,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陈玄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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