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给脸不要脸。”刀疤脸握着弹簧刀,一步步逼近,刀刃上的寒光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亓官黻的眼睛。“本来不想动刀子,是你们逼我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狠戾,每走一步,地上的碎石子都被踩得呻吟。
亓官黻的手在身后摸索着,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圆柱体——是个锈迹斑斑的旧阀门,沉甸甸的压手。他紧紧攥住,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铁锈顺着指缝钻进皮肤,带来一阵尖锐的痒。
“有本事冲我来。”亓官黻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是因为怕,是疼的。肚子里像有团火在烧,后背的钝痛也一阵阵往上涌,但他死死盯着刀疤脸,眼神里的倔强没少半分。
段干?站在他身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从指腹渗出来,滴在白色的连衣裙上,像朵突兀的红玫瑰。她看着刀疤脸手里的刀,又看看亓官黻渗着血的嘴角,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下午,亓官瑾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替她挡住了掉落的化学试剂瓶。
“别碰他!”段干?突然喊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响亮了许多,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她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钩,尽管手抖得厉害,还是高高举了起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刀疤脸被她的气势唬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就你?”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像打量一件不值钱的玩意儿,“等会儿收拾完他,再陪你好好玩玩。”
这话像根针,扎得亓官黻猛地红了眼。他突然往前一扑,不是冲向刀疤脸,而是撞向旁边的废品堆。“哗啦”一声,堆积如山的废铁和纸箱塌了下来,正好挡在他和刀疤脸中间。
刀疤脸猝不及防,被滚落的铁皮划破了胳膊,疼得骂了句娘。等他扒开挡路的废品,亓官黻已经拉着段干?往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住了集装箱的铁皮。
“跑!”亓官黻低声对段干?说,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发虚。
段干?却没动,反而把手里的铁钩握得更紧了:“要走一起走。”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道惊雷劈开了废品场的闷热。刀疤脸的脸色瞬间变了,骂了句“晦气”,狠狠瞪了亓官黻一眼,转身就跑。那两个还在哼哼唧唧的小弟见状,也顾不上疼,一瘸一拐地跟上去,三辆摩托车很快消失在尘土里,只留下引擎的余音在空气里打转。
警笛声在废品场门口停下,下来两个警察,藏蓝色的警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为首的警察皱着眉看着满地狼藉,目光扫过亓官黻渗血的嘴角和段干?手里的铁钩,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亓官黻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他猛地回头,看见段干?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手里的工作证在空中划了道弧线,落在滚烫的地上。
“段医生!”亓官黻大喊着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的皮肤烫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像风中的烛火,眼睛紧闭着,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快叫救护车!”一个年轻警察反应过来,掏出对讲机急吼吼地喊着。
亓官黻抱着段干?,感觉她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工作证上,阳光把暗红色的痕迹照得格外清晰,旁边还有个模糊的指纹,边缘带着点浅灰,像是被什么粗糙的东西蹭过。他突然想起刀疤脸刚才抓过段干?的手腕——难道是他的?
他的视线往下移,看见工作证的夹层里露出个小小的角,米白色的,像是张纸条。风一吹,纸条又往里缩了缩,像在躲着什么。
警车里的电台在滋滋啦啦地响,远处王老五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近,还有不知从哪飘来的绿豆汤甜味,混在一起格外混乱。亓官黻低头看着怀里昏迷的段干?,又看了看地上那枚沾着“血迹”的工作证,突然觉得喉咙发紧。
十年前的爆炸,哥哥的死,神秘的符号,刀疤脸的出现……这些碎片像拼图一样在他脑子里转,隐隐约约要凑出个轮廓,却又隔着层雾,看不真切。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红色的灯光在集装箱上晃来晃去,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亓官黻把段干?抱上救护车时,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像是要抓什么。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感觉她冰凉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蜷缩了一下。
“别担心。”他低声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真相会出来的。”
救护车呼啸着开走,卷起的尘土迷了他的眼。亓官黻站在原地,看着地上那摊还没干透的绿豆汤,突然想起段干?刚才递保温桶时,眼里藏着的那点温柔——和十年前,她给亓官瑾送便当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工作证,指尖触到夹层里的纸条,硬硬的,像块没化的冰。他没立刻打开,只是把它和那本“绝密”笔记本一起塞进怀里,胸口的温度慢慢渗进去,像是在给这些冰冷的秘密解冻。
王老五凑过来,看着他脸上的伤,咂咂嘴:“亓哥,刚才那伙人是冲着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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