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西巷豆腐坊,青石板路被晨雨浸得发亮,砖缝里冒出的青苔泛着嫩绿色。坊外老槐树的枝桠垂到斑驳的木门上,沾着水珠的槐花时不时落在积着豆浆沫的青石缸沿,溅起细小的奶白色水花。
坊内弥漫着石膏与黄豆混合的清香,公良龢正弯腰用木勺搅动缸里的热豆浆,蒸汽裹着她的蓝布围裙,领口露出的银项链坠着颗小银豆,是老顽童生前送她的。突然,院外传来“哐当”一声脆响,像是什么重物砸在青石板上。
公良龢直起身,围裙上的豆浆渍还冒着热气。她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穿藏青色短打的年轻男人蜷在槐树下,右腿不自然地扭曲,裤腿渗出暗红的血。男人抬头时,她看清他眉眼间沾着泥点,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上,嘴唇干裂起皮,却死死攥着个布包,布角露出半截泛黄的药方。
“姑娘,搭个……搭个手。”男人声音沙哑,像是吞了砂纸。
公良龢刚要伸手,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亓官黻扛着废品袋跑进来,蓝色工装裤膝盖处磨出了毛边,脸上还沾着化工厂旧文件的纸灰。“良龢,别碰他!”亓官黻把废品袋往地上一摔,袋里的铁皮罐叮当作响,“这人刚才在废品站鬼鬼祟祟,还偷摸拍段干?的实验记录!”
男人突然挣扎着要爬起来,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药方飘出来,落在豆浆缸边。公良龢弯腰去捡,看清药方上的字迹时突然僵住——那字迹和张爷爷生前在糖纸上写的“喜欢”一模一样,只是末尾多了行小字:“此方可解百毒,唯缺槐花蕊。”
“你是谁?”公良龢捏着药方的手指泛白,蒸汽在她睫毛上凝成水珠。
男人盯着她手里的药方,突然笑了,嘴角扯出个难看的弧度:“我叫‘槐花落’,张爷爷是我外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豆腐坊里的石磨,“他临终前说,要是有人能认出这药方,就把这个交给她。”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木盒,盒面刻着朵绽放的槐花。
就在这时,段干?拎着荧光粉试剂盒冲了进来,白色实验服上沾着紫色的荧光颜料,头发用根铅笔随意别着。“亓官黻说的人就是他?”她蹲下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戳了戳槐花落的伤腿,“这伤是被摩托车撞的吧?裤腿上还沾着排气管的黑灰。”
槐花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利如刀:“你们是不是在查化工厂的事?我外公就是当年的化验员,他留的药方能解那破厂的污染毒!”
“你胡说什么!”亓官黻一把扯开他的手,废品袋里的旧扳手滑出来,砸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当年事故的责任早就定了,你别想翻案!”
“定个屁!”槐花落挣扎着坐起来,右腿疼得他额头冒冷汗,“我外公当年偷偷留了污染样本,藏在豆腐坊的石磨底下!你们要是不信,现在就挖!”
公良龢看着石磨上的青苔,突然想起张爷爷每次来买豆腐,总要用手摸一摸磨盘,说“这磨盘比我岁数都大”。她刚要开口,院外传来汽车刹车声,百里黻从黑色轿车里下来,西装上还沾着乡村泥土,手里攥着个账本:“良龢,我刚从云栖村回来,老槐树说……”他话没说完,就看见地上的槐花落,脸色骤变,“你怎么在这?”
槐花落抬头瞪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百里耀呢?当年他爸强拆我外公的房子,把人推倒在石磨上,现在想装没事人?”
百里黻脸色发白,下意识攥紧账本:“当年是误会,我爸已经……”
“误会?”槐花落突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刀身映着晨光泛着冷光,“我外公躺了三年才死,这叫误会?”他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的漆雕?按住肩膀。漆雕?穿着黑色运动服,短发利落,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分明,当年打拳留下的旧伤在阳光下隐约可见。
“别动,”漆雕?声音低沉,“你腿上的伤要是再不处理,就得截肢了。”她从运动服口袋里掏出瓶云南白药,瓶盖拧开时发出“咔嗒”声,“我当年打拳时也受过这伤,敷上这个,三天就能下地。”
槐花落挣扎着要推开她,却被她牢牢按住。“你是谁?”他喘着气,额头上的汗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漆雕?,”她一边往他伤口上撒药,一边说,“当年你外公帮过我师妹,她现在是我的助手。”她顿了顿,看了眼公良龢手里的药方,“这药方上的槐花蕊,得用晨露刚沾过的,再过半小时,太阳出来就没用了。”
公良龢突然反应过来,抓起墙角的竹篮就往外跑:“我去摘槐花!”
“等等!”段干?叫住她,从试剂盒里拿出个小瓶子,“把这个带上,荧光粉能检测槐花有没有被污染。”她把瓶子塞进公良龢手里,瓶身上的标签写着“记忆荧光粉,遇毒变紫”。
公良龢刚跑出院子,就撞见令狐?带着孙子令狐阳过来。令狐?穿着军绿色外套,胸前别着枚褪色的勋章,令狐阳背着书包,手里攥着张作文纸:“公良阿姨,我爷爷说……”他话没说完,就被令狐?拉到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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