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真切,但林晚的心却猛地沉了下去,沉向无底的深渊。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
“确定?” 傅沉舟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种近乎窒息的求证意味。他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好…我马上到!” 他斩钉截铁地说完,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动作太大,带倒了矮几上的一只水晶烟灰缸,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客厅里炸响,如同某种不详的预兆。他却浑然未觉,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话那端。
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往玄关走去,一边对着电话,用一种林晚从未体验过的、近乎于温柔到卑微的语气急促地说着:“别怕…别动…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任何要求都答应你…晚晚…等我!”
晚晚!
最后那一声呼唤,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的心口,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彻底粉碎。
他挂了电话,抓起玄关柜上的车钥匙,看也没看客厅的方向,更没有理会那只碎裂的烟灰缸和僵坐在沙发上的林晚。大门“砰”地一声被甩上,沉重的声响回荡在空旷得令人窒息的豪宅里。
偌大的空间,瞬间只剩下林晚一个人。
死寂。冰冷的死寂。
刚才电话里那个名字,傅沉舟最后那一声饱含失而复得狂喜的呼唤,像淬了剧毒的藤蔓,死死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慢慢地、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自己放在小腹上的手。指尖冰凉,掌心却因为刚才那阵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渗出了一层冷汗。
一种更深的、无法言喻的恐慌攫住了她。比发现自己是个替身更甚。
她踉跄着冲进一楼的客用洗手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壁滑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再也压制不住。她趴在冰冷的马桶边缘,剧烈地干呕起来,直到喉咙灼痛,眼前发黑,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食道。
身体深处传来的疲惫感和这种毫无征兆的强烈反应交织在一起,那个被她强行压下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容忽视。她颤抖着手指,掏出手机,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关键词。屏幕上跳出来的信息,一条条,如同冰冷的判决书。
她的脸色在手机屏幕冷光的映照下,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洗手间的门被轻轻敲响,是管家陈妈带着担忧的声音:“林小姐?您没事吧?需要我进来吗?”
林晚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屏幕按灭,塞进口袋。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压下喉咙口的酸涩和翻涌的情绪,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如鬼的脸,眼圈泛红,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眼神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惊惶和绝望。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刺骨的水一遍遍冲洗着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试图洗掉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恐惧。水流哗哗作响,却冲不散心底那片巨大的、名为“苏晚晚”的阴霾。
接下来的几天,傅沉舟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电话,没有短信,别墅里也再不见他的踪影。只有管家陈妈每日定时送来的精致餐点,沉默地提醒着她作为“金丝雀”的身份。林晚像个幽魂一样在空旷的房子里游荡,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喧嚣的城市,窗内却是死水一潭的绝望。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傅沉舟去了哪里。答案不言而喻。苏晚晚回来了。那个真正的、活生生的、承载了他全部思念与爱恋的白月光回来了。她这个赝品,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恐慌如同藤蔓,日夜缠绕。她不敢去医院,害怕那个猜测被证实,那将彻底断绝她所有的退路。她只能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荒谬的侥幸,祈祷着只是一场虚惊。
然而,身体的变化却一天比一天明显。嗜睡,莫名的疲惫感像沉重的铅块附着在四肢百骸,嗅觉变得异常敏感,厨房里飘出的油烟味都会让她冲进洗手间干呕半天,口味也发生了奇怪的变化,以前喜欢的食物现在闻着就反胃,反而对那些清淡得近乎寡味的食物有了莫名的渴望。
每一天,都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她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短短几天,人迅速地憔悴下去,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脸颊也微微凹陷下去,原本就纤细的身形更显单薄,像一支随时会被风吹折的芦苇。
第五天傍晚,暮色四合,将奢华却冰冷的别墅客厅笼罩在一片昏暗中。林晚蜷缩在沙发角落里,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却依然觉得寒气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闭着眼,眉头紧锁,胃里又是一阵熟悉的翻搅。
大门处突然传来电子锁开启的“嘀”声,紧接着是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林晚猛地睁开眼,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她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毯子,看向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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