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弱的希望火苗在柳烟心中燃起。小顺子!这是唯一的缝隙!也是王允这种算计一切的老狐狸最容易忽略的“尘埃”!一个微不足道的哑巴!
夜,深沉得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柳烟枯坐灯下,心焦如焚。窗外的梆子声敲过三更。终于,廊下那两道属于监视侍女的呼吸声变得绵长平稳——她们轮值后的小憩时间到了!虽然短暂,但这是仅有的窗口!
柳烟无声地起身,像一只轻盈的猫,走到铜瓶边。她轻轻拔下发髻上一支看似普通、末端却异常尖锐的玉簪(这是她平日暗中打磨防身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在花瓶内壁靠底部的隐蔽位置,刻下了一个微小的、如同天然釉裂般的标记——那是她与小顺子之间从未有过、但此刻必须建立的“暗号”。她不能留下任何实物线索!
做完这一切,她迅速回头扫了一眼门口方向,确认无虞后,用最快的速度将那个微型竹管投入花瓶内壁的阴影处。竹管悄无声息地滑入瓶底清冷的水中,浸没不见。做完这一切,她迅速退回原位,心脏狂跳几乎要炸开胸膛。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曦。小顺子低着头,在两个侍女警惕的目光下,提着水桶走进绣楼。他手脚麻利地开始倾倒旧水,清洗花瓶内壁,动作一如既往的沉默规矩。
就在他拿起长柄鬃刷探入瓶内清洗时,刷柄前端似乎碰到了某个极小的硬物。他微微一顿,动作没有丝毫迟滞,继续刷洗。那敏锐的目光却在低垂的瞬间,捕捉到了瓶内壁那个微小的、新鲜的刻痕!那不是釉裂!是人为的标记!
小顺子浑浊的眼神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稍纵即逝。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在舀入新水时,借着水流的掩护,指关节看似无意地在瓶底某处轻轻一压、一勾。
动作快到极致,自然得如同拂过水面的微风。
当他提着空桶退出绣楼时,那个承载着惊天秘密的微型竹管,已经如同变魔术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滑入了他宽大破旧的袖袋夹层深处。
柳烟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目送那个沉默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直到此刻,她那死死攥在袖中的手才缓缓松开,掌心已被自己掐出几个深深的月牙形血印。一层细密的冷汗,再次无声地沁湿了她的鬓角。
信,送出去了。
但希望,依旧渺茫。
小顺子能带出王府吗?王府的日常采买仆妇队伍,出府前都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
就算带出去了,他又如何知道该送到哪里?又如何能在偌大的长安城找到那个虚无缥缈的“群星会”联络点?!
每一环,都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之上!
柳烟跌坐在冰冷的绣墩上,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她只能等待,在无边的煎熬和恐惧中等待。是绝境求生?还是……彻底沉沦?长安城阴沉的天空下,她如同一只被关在金丝笼中的鸟,看着屠夫的阴影一步步逼近自己和同伴的牢笼。
冀州,邺城,州牧府议事堂。
气氛比长安的阴云更加沉重压抑,几乎令人窒息。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来源并非战场,而是沮授手中那份刚从巨鹿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竹简!
竹简上,尚未干透的暗褐色血迹刺目惊心!那血并非信使所流,而是染自遇害者——那个被割喉惨死、弃尸于巨鹿城门楼前的年轻州府主簿!竹简展开,上面以血书写的“止税”两个大字,狰狞扭曲,如同厉鬼的咆哮,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铁锈腥味和赤裸裸的威胁!
“明公!”沮授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痛心而微微发颤,双手捧着那染血的竹简,如同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巨鹿郡丞急报!州府派驻巨鹿推行新法、主理商税厘查的刘曹掾……昨夜…昨夜遇害!尸身被弃于北门城楼,胸口插着凶器!凶案现场…”他喉头滚动,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以血书‘止税’二字!这是挑衅!是宣战!”
轰——!
沮授的话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议事堂炸响!
“什么?!”田丰须发皆张,猛地拍案而起,脸色因暴怒而瞬间涨红,“鼠辈安敢如此?!屠戮州府命官!血书示威!此等丧心病狂,目无王法!明公!”他转向主位上的袁绍(钱广进),声如洪钟,带着凛冽的杀意,“此獠不诛,新法威严荡然无存!州府权威何存?!请明公即刻下令!调集大军!围剿巨鹿耿氏!将其阖族尽数擒拿!悬首城门!以儆效尤!看谁还敢阻挠新政!”
“不可!万万不可!”审配急忙出声劝阻,脸色苍白,“元皓兄!巨鹿耿氏乃冀州百年豪族,田庄连片,门生故吏遍布郡县,私兵部曲不下数千!更兼其与安平李家、清河崔氏素来同气连枝!若贸然发兵围剿,恐激其联手反抗!耿氏一呼,数郡豪强必群起响应!到时冀州遍地烽火,我等何以自处?岂不正中黑山张燕下怀?!新法根基未稳,实不宜大动干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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