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宓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疯狂地扫视着内室简陋的环境。没有葡萄糖粉,没有生理盐水袋……只有最原始的材料!她冲到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粗麻布袋,里面装着应急的粟米。她粗暴地扯开一个袋子,抓起一大把黄澄澄的粟米粒,又冲到文丑刚烧开的水壶边。
“碾碎!用刀柄!盔甲!什么都行!碾成最细的粉末!” 她将粟米塞给一脸错愕的文丑,自己则抓起另一个袋子,里面是灰扑扑的粗盐块。她捡起一块相对干净的,用衣角使劲擦了擦,然后用刀柄狠狠砸碎,再反复碾压,直到变成带着杂质的灰白色盐末。
文丑虽然完全不明白这位夫人要做什么,但看着她眼中那近乎疯狂的专注和决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将坚硬的刀柄倒转,用厚重的刀镡末端,对着粗糙的石质地面,狠狠碾磨起手中的粟米。沉闷的碾磨声带着碎屑,在紧张到极点的空气中回荡。
甄宓将碾碎的粟米细粉和粗盐末混合在一起,又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陶罐里,小心翼翼地刮出一点点珍贵的、颜色暗黄的蜂蜜——这是原本用来给袁绍润唇的。她将这三种东西倒入一个空置的陶碗中,然后拿起水壶,将滚烫的开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注入碗中,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削尖的干净小木棍,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搅拌!
她必须尽可能模拟出高渗葡萄糖盐水的效果!粟米淀粉水解提供碳水能量,粗盐和蜂蜜补充钠钾离子和少量糖分!浓度必须足够高!这是唯一能快速渗透进他即将停止循环的血液里的希望!
滚烫的水汽蒸腾,混合着生粟米粉和粗盐的怪异气味。甄宓的汗水顺着苍白的脸颊不断滑落,滴进碗中。她不在乎!只要快!只要有效!
终于,一碗浑浊、粘稠、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淡黄色“神药”在她手中诞生。她迅速将碗放在一旁稍凉,同时抓起一块蒸煮过、浸过烈酒的细麻布。
“颜将军!稳住!” 甄宓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颜良死死压着袁绍的胳膊。甄宓深吸一口气,用细麻布包裹住袁绍瘦骨嶙峋的手腕,找准一根因脱水而相对清晰的静脉。没有针头!她只能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法!
她拿起一把在烛焰上反复燎烤过的、削得极尖的细小竹签(原本是针灸用的),眼神一凛,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被麻布勒紧而微微鼓起的静脉,狠狠刺了进去!然后用力一划!
一道微小的、细长的切口瞬间出现!黑红色的、几乎不流动的血液缓缓渗出!
甄宓没有丝毫停顿,抓起那碗温度稍降的浑浊液体,拿起一根同样是蒸煮处理过的中空细芦苇杆,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将一端对准那细小的切口,另一端则用嘴含住,如同最原始的注射器,用尽肺部残余的力气,将碗中那粘稠苦涩的液体,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吹入袁绍那几乎干涸的血管之中!
这是一个缓慢到令人窒息的过程。每一次吹入,都伴随着袁绍身体无意识的微弱抽搐。甄宓脸色惨白如纸,汗水早已流进眼睛,带来刺痛的模糊。颜良和文丑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根细小的芦苇杆和袁绍的脸,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息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当碗底最后一点粘稠的药液终于消失,甄宓猛地吐掉芦苇杆,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痛。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燃烧,身体像散了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烛火噼啪作响,内室里只剩下三人粗重的呼吸和袁绍微弱得不仔细听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袁绍原本铁青灰败的脸色,极其极其缓慢地,像褪色的墨迹一样,似乎透出了一点点…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暖意?那冰冷僵硬的手指,在颜良宽大的掌心下,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
颜良猛地抬起头,虎目圆睁,难以置信地看向甄宓!文丑也死死盯住了袁绍的脸!
甄宓挣扎着爬起身,再次将颤抖的手指搭上袁绍脖颈的脉搏。那跳动依旧微弱得如同游丝,但…它还在!而且…似乎…比刚才稍微…有力了那么一丝丝?不再是随时会断的绝望飘摇,而是变成了极其虚弱、却顽强地试图扎根的微光?
“暂时…稳住了…” 甄宓的声音如同破败的风箱,带着劫后余生的极度虚脱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抗议。颜良文丑紧绷到极限的身体终于微微一松,这才感觉到自己同样汗透重甲,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
“夫人…这…这药…” 文丑看着地上那空空的陶碗和带血的细芦苇杆,声音干涩沙哑,充满了敬畏和后怕。
“权宜之计…” 甄宓疲惫地闭上眼,声音低不可闻,“只能暂时吊住一口气…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补充真正的…营养…” 她脑中飞速盘算着极其有限的选项。肉糜?蛋羹?蛋白和脂肪分解吸收太慢!他昏迷无法吞咽,强行灌更可能窒息!输血更不可能,颜良的状态也已濒临极限…她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扫过颜良文丑,“你们…立刻去办两件事!要快!要绝对隐秘!只告诉沮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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