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将军息怒!”校尉吓得声音都变了调,“实在是……实在是雪太大了!山路结了厚厚的冰壳子,驮马根本站不住脚!已经……已经滑下去十几车了!兄弟们……兄弟们……死了十几个啊!强行开道……根本……根本不可能!除非……除非天气转暖,冰化了……”
“转暖?等天气转暖?!”牛辅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青铜兽炉,炉灰洒了一地,“虎牢关那边天天死人!太师一天三道军令催问!你让我怎么回?!怎么回?!啊?!”
就在牛辅暴跳如雷之时,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色,低声道:“禀将军,温侯……温侯府上来人,说……说温侯请您过去一趟,有要事相询。”
“吕布?”牛辅眉头一拧,脸上露出明显的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找我何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福的肚子。吕布那家伙,自从虎牢关回来,整个人都阴森森的,看人的眼神都带着一股邪火,牛辅打心眼里不想招惹这个煞星。
“来人没说……只说温侯心情不佳,请将军……务必速往。”亲兵的声音更低,带着畏惧。
“……知道了!”牛辅烦躁地挥挥手,打发走那个倒霉的校尉,“滚下去!给我盯着崤山道!哪怕是用人命填,三天之内也必须打通一条能走的路出来!否则提头来见!” 他整了整凌乱的衣袍,带着一脸晦气和不情愿,匆匆出门,奔向吕布那座气氛压抑的府邸。
城西,温侯府。这座以奢华和武力威慑着称的府邸,此刻却笼罩在一片令人不安的沉寂之中。沉闷的金铁交鸣声从后院的演武场方向隐约传来,带着一股压抑的狂躁。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内堂,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沉郁的寒意。吕布赤着精壮的上身,只穿着一条玄色长裤,正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柄饮血无数的方天画戟。寒光四射的戟刃,被他用沾满烈酒的厚布反复擦拭,动作专注得近乎偏执,发出沙沙的声响。水珠顺着戟杆流下,滴落在地砖上,映出他线条凌厉却阴沉的侧脸。他的眼神空洞地落在戟刃上,仿佛那冰冷的金属才是他唯一能沟通的世界。偶尔,那空洞的眼底深处会闪过一簇极其暴戾、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凶光。
“将军……”一个心腹亲兵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放在旁边的架子上,犹豫着开口,“牛将军到了,在偏厅候着……”
吕布擦拭画戟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仿佛没听见。
亲兵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又道:“还有……派去盯着曹营的人回报……说……说曹军营寨这几日调动异常频繁,似乎有不少工匠在打造大型……运载之物?像是……像是要准备撤走辎重……”
吕布的手,猛地停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烛光跳跃着,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那双如同深渊般的眸子,直勾勾地转向亲兵。亲兵瞬间感到一股如同实质的、冰冷的杀意笼罩了自己,吓得腿肚子都软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撤走辎重?”吕布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曹阿瞒……他要跑?” 他的语气里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被愚弄般的惊疑和暴怒!
“盯紧!”吕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偏执,手中的画戟猛地向地上一顿!沉重的戟尾砸在青石地砖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碎屑飞溅!“给老子盯死!看清楚!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一丝一毫的异常,都要报我!特别是……特别是他本人!”
“是!是!”亲兵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如同逃离魔窟。
内堂再次只剩下吕布一人。他不再擦拭画戟,提着它,缓缓踱步到窗边。窗外是洛阳沉沉的夜色和远处虎牢关方向的晦暗天光。他的目光死死盯在那个方向,仿佛能穿透重重黑暗,看到那座高台之上,那双冰冷、洞悉一切、如同神明俯视蝼蚁般的眼睛!
那眼神……吕布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那绝非一个凡人将领该有的眼神!那里面没有恐惧,没有兴奋,没有贪婪,甚至没有杀意……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计算!仿佛他吕布,堂堂天下无双的飞将,在那双眼睛里,也不过是一组可以推演、可以操控的……数据!这比任何刀剑加身都让他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愤怒!
“曹孟德……”吕布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握着画戟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发出咯咯的声响,眼中燃烧着狂乱的火,“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到底想干什么?!别以为你能跑!老子看穿你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看清楚!” 他猛地举起方天画戟,对着窗外无形的敌人狠狠虚劈!凌厉的破空声在死寂的内堂里格外刺耳。
吕布府的偏厅。牛辅等得心烦意乱,不停地搓着手。吕布的怪异和暴戾让他坐立不安。就在他几乎要拂袖而去时,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匆匆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牛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遏制的怒火和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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