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联军的锣鼓!它们并非为了助威,而是为了纯粹的破坏!数量多到不可思议的皮鼓、铜锣,在关下几十个点上同时猛烈敲打!那声音毫无节奏,混乱狂暴,如同千万头巨兽在耳边疯狂咆哮!鼓点密集得如同狂风暴雨,铜锣的嗡鸣尖锐得刺透耳膜!声音在关隘内狭窄的空间里反复震荡、叠加,形成一股实质性的声浪洪流!关墙上的砖石仿佛都在呻吟,守兵只觉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五脏六腑都被这无休止的噪音搅得翻江倒海,头痛欲裂!他们只能死死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却什么也听不清,世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嗡鸣。
“疯了!曹贼他娘的疯了!” 一个守军什长痛苦地蜷缩在垛口下,对着旁边的人嘶吼,声音却像蚊子叫一样被巨大的噪音吞噬。
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光影、噪音和烟尘的狂暴掩护下,在匠坊区最偏僻、堆积着如山炉渣和废弃矿石的角落,一处被刻意用破碎陶片、朽木和冻土伪装的入口,悄无声息地被移开了。狭窄得仅容一人佝偻爬行的黑暗洞口暴露出来,如同大地的伤口。
陈七第一个钻了进去。他瘦小的身躯像泥鳅一样滑入黑暗,手中握着一柄特制的、包裹着厚厚毛毡的小巧鹤嘴锄,锄刃在矿洞深处极微弱的光线下闪着幽光。接着是刘三,他背上捆着一个巨大的、用厚皮层层包裹的沉重革囊,里面装着致命的“神火”,动作却异常敏捷。然后是另外四个同样精悍、眼神决绝的兵卒,携带着挖掘工具和支撑坑道的木料。曹仁留在洞口外警戒,眼神如同鹰隼,扫视着任何可能接近的动静。夏侯渊则带着几名绝对可靠的亲兵,远远地散开,构筑起第二道无声的警戒线。林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匠坊的阴影里,如同从未出现过。
地道内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只有铁器刮擦岩石的沙沙声,粗重压抑的喘息声,还有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的跳动声。空气污浊,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汗臭和一种…金属锈蚀般的硝石气息。岩壁湿冷,不时有渗水滴落,冰冷刺骨。仅有的光线,来自坑道壁上插着的几支浸过油脂的松明火把,火苗微弱而稳定,却只照亮一小圈晃动的暗影,更衬托出隧道深处无边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一次挖掘,每一次支撑木料的敲打,都小心翼翼到了极点。
陈七是绝对的灵魂。他像一只黑暗中的穿山甲,指尖拂过冰冷的岩壁,耳廓微微翕动,仿佛能听到岩石内部细微的呻吟。他不需要图纸,那山体的脉络和应力点已刻在他的骨头里。他的鹤嘴锄每一次落下,角度都刁钻到极致,在岩壁上凿出的孔洞如同蜂巢般密集相连,既能最大限度掏出岩石,又能巧妙地利用岩层自身的应力,让撬动的木杠发挥出最小的力量撬动最大的岩块。他嘴里不时吐出极其短促、只有他们几人能懂的指令:“左三寸,凿三角…下撬…轻!轻点!这片是浮石!”
刘三则像一头沉默而高效的骡子。他负责将陈七撬下的、大小经过严格控制的石块,用特制的软皮兜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然后手脚并用地拖运到后方专门扩挖出的“废料区”,再用冻土和碎渣仔细填充、夯实,确保地道结构牢固,不留任何可能引人生疑的空腔。他背上的那个沉重革囊,始终被安置在坑道最安全、最干燥的角落,如同熟睡的凶兽。他的眼神,在幽暗的光线下,充满了对那革囊内蕴藏力量的敬畏和一种近乎信徒般的狂热。
时间在地底失去了意义。只有松明火把油脂燃烧的滋滋声,记录着缓慢而危险的流逝。疲惫如潮水般一波波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物,紧贴在冰冷的皮肤上。手指被磨破,渗出的血水混着泥土,结成黑红色的硬痂。支撑坑道的原木不堪重负,在头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每一次都让人心胆俱裂。窒息的黑暗和狭窄的空间,如同冰冷的巨蟒,一圈圈缠绕着身体,挤压着意志。
“林…林将军说…七天…”一个年轻些的兵卒,在又一次艰难地撬下一块沉重的岩石后,终于忍不住低声喘息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这能行吗?我们…我们真能把这山…掏塌了?还要…还要把那个…东西…放进去?”
陈七停下了手中的鹤嘴锄,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昏暗的火光下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没有斥责,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如同岩石般的沉默。这沉默比任何怒骂都更沉重,瞬间压垮了年轻兵卒最后一点软弱的疑问。
“闭嘴!干活!”刘三的声音像砂轮摩擦,低沉而凶悍,他将一块刚包裹好的沉重岩石猛地拉向身后,“山塌人亡!记不住吗?!”他背上的肌肉虬结贲张,如同负重的凶兽。那“神火”革囊在角落里沉默着,散发出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年轻的兵卒打了个寒颤,默默地再次举起手中的工具。地底只剩下单调而压抑的劳作声,以及内心深处那根越绷越紧、即将断裂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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