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太大了。”孙权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纷飞。运动员的灵魂厌恶着无谓的牺牲,理想中的探索与沟通变成了赤裸裸的血腥征服,这让他胸腔里充满了挫败感和愤怒的火焰。“那些号角声……到底是什么?能让他们瞬间变得如此疯狂?”
“末将无能。”诸葛直抱拳,脸色同样难看,“初时接触尚算顺利,交易已有眉目。那骨号声一起,当地人便如同中了邪魔,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号声来源极深,在林间移动迅速,难以锁定。其作用……似乎能瞬间点燃他们的战意,甚至……无视恐惧和伤亡。”他回忆起那些土着战士在火焰和弩箭下依然疯狂冲锋的眼神,心底也泛起一丝寒意。
帐内一时陷入沉重的寂静。只有帐外海风的呜咽和远处丛林中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夜枭或野兽的凄厉叫声,更添几分阴森与不祥。
突然,一阵压抑的咳嗽声打破了沉寂。声音来自帐内角落侍立的一名亲兵。他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微微发抖,紧紧捂着嘴试图压制咳嗽的冲动。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
“怎么回事?”孙权沉声问道。
“报……报告主公,”亲兵强撑着站直,声音虚弱,“属下……白日里在滩头警戒,只觉…吸入些腥气,并未受伤。入夜后忽觉……忽觉寒冷异常,头重脚轻……”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赶忙用手帕捂住嘴,再拿开时,灯光下赫然可见点点猩红!
“血?!”卫温瞳孔一缩。
仿佛是一个信号,帐外不远处另一个营区,陡然传来一声惊恐到变形的嘶喊:“来人!快来人啊!王老三……王老三他吐血了!浑身滚烫!”
紧接着,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池塘涟漪,整个营寨的不同角落都开始响起惊惶的喊叫和痛苦的呻吟!
“李伍长倒下了!浑身打摆子一样抖!”
“水!给我水!喉咙像火烧!”
“冷……好冷……火……火在哪里……”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营寨中蔓延开来!刚刚经历过血战疲惫不堪的士兵们,此刻又被这无声无息袭来的恶疾攫住,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
孙权、卫温、诸葛直猛地冲出营帐。只见营寨内火把晃动,人影幢幢,混乱一片。许多士兵萎顿在地,蜷缩着瑟瑟发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口中发出痛苦的呓语。有人剧烈咳嗽,咳出的痰液带着血丝。军医和未染病的士兵手忙脚乱地将病患抬往临时划出的隔离区,但病倒的人似乎比能救治的人更多!
一股比海风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孙权的心脏。他看着眼前这比白日的血战更令人绝望的景象,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在这片看似美丽富饶的陌生土地上,比涂着油彩的战士和淬毒的骨箭更致命、更凶险的敌人,已然无声无息地降临了!它无形无质,却能在温暖的夏夜带来刺骨的寒冷,在强壮的身体里点燃焚身的高热,让铁打的汉子咳出血沫,虚弱得像初生的羔羊!这看不见的敌人,正贪婪地吞噬着江东子弟的生命力和远征的根基!
“封锁病患区域!所有出现症状者立刻隔离!未病者远离!传令军医官,全力施救!取营地储备的烈酒、石灰消毒!加岗哨,严防敌袭!”孙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连串命令急促发出,试图稳住局面。但他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悸和凝重。他抬首望向东南方向——建业所在的方位,那里有他寄予最后希望的船只,载着他急需的援助和对策。海面上,只有茫茫黑暗。
五、建业明堂,权衡之难
“破浪”号派回的快船如同离弦之箭,劈开风浪,日夜兼程赶回建业。当风尘仆仆的信使被引入吴侯府邸那间高度保密、四面无窗、只靠夜明珠柔和光辉照明的核心议事堂时,孙权(孙阳)白日里亲笔所书的紧急军报,像一块沉重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堂内原本还算轻松的气氛。
江东最核心的头脑齐聚于此:长史张昭抚着长须,眉头紧锁如深壑,眼神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字句;都督周瑜(原生)俊美的面庞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手指无意识地在铺开的夷洲简略海图上划过登陆点,仿佛在复盘那场惨烈的滩头血战;鲁肃则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宽大的袍袖带起细微的风声。
大乔(李雯)和小乔(韩雪)分坐两侧。大乔面前摊开的是信使带回的、由卫温部收集到的“兽骨”残片、箭簇样本以及军官对战场气味和中毒士兵症状的详细描述。她秀眉紧蹙,指尖在一份最近才整理好的、关于江南及岭南瘴疠疫病的卷宗上快速移动比对,不时用炭笔在旁边的手札上记录着什么,神情专注而凝重。小乔则全神贯注于一张全新的夷洲地形图草稿——这是根据前几批探索船的描述综合绘制的。她在地图上登陆点附近仔细标注了“密林”、“疑似土着大型聚落区”、“兽骨号角声源方向(推测)”等字样,并用朱笔在登陆点附近重重圈了一个区域,写下“湿热谷地?”几个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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