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的核心人物“凌波”,取材自洛水之神宓妃的传说,却被赋予了全新的灵魂。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帝王(曹植)想象、美丽而哀愁的符号。柳烟笔下的“凌波”,拥有着呼风唤雨、驾驭水泽的神力(隐喻女子自身潜藏的巨大能量),她曾是天帝(象征父权礼法)座下得力的水官(喻示女子在家庭和社会中的实际贡献),却渴望自由掌控洛水(象征掌控自身命运)。她不满于天帝只为安抚一方信徒而强迫她行云布雨(象征女性被工具化的命运),更敢于反抗天帝为她定下的、与河伯(象征传统婚姻枷锁)的无爱婚约。戏中高潮,是“凌波”于波涛汹涌中,以神力庇护受难的渔村女子,并最终挣脱束缚,选择与真正理解她、尊重她抱负的凡间智者(一个模糊的影子,指向某种平等的伙伴关系)共同治理水域,泽被苍生。
这个故事,借神话之壳,包裹的是柳烟最炽热的呐喊——女子不应只是被观赏、被交换、被决定的“物”,她们有力量,有智慧,应有权选择自己的道路,主宰自己的人生。而甄宓(方晴)在袁绍后方建立的太医院网络,大乔(李雯)为孙权船队绘制的一张张精确海图,甚至蔡琰(苏清)那艰难破土的兰台女苑,都成了她塑造“凌波”力量与智慧的灵感源泉。她们所做的事,就是这黑暗时代里,女子所能发出的最有力的“神力”!
“小姐,”贴身侍女小莲的声音带着一丝惶恐在门外响起,“司徒大人派管事来催了,说贵宾已至,请您即刻前往‘听涛阁’献舞。”
貂蝉眸光一闪,瞬间收敛起所有翻涌的心绪。镜中美人嘴角勾起一抹无可挑剔、却又毫无温度的浅笑,缥缈如烟。她放下青黛,拿起胭脂,指尖轻点朱唇。
“知道了。”她的声音如同上好的丝缎,柔滑悦耳,听不出半分波澜。眼帘低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盖了那深潭底处的冰冷与机锋。
献舞?不过是在另一张无形棋盘上,以身为子,跳一支更为惊心动魄的权谋之舞罢了。而《洛神新赋》这枚种子,她将寻找最恰当的时机,以最令人迷醉的方式,悄然播撒。迷雾中的舞者,已然翩跹入场。
第三节:惊雷乍起污名至
兰台女苑初开那日,并未如蔡琰所设想的那般迎来多少看客的质疑。恰恰相反,是近乎令人窒息的冷遇与沉默。高悬的匾额下,门可罗雀。仅有寥寥几个衣着寒素、或因各种原因被家族边缘化的女子,在家人迟疑而复杂的目光陪伴下,怯生生地踏入大门,成为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新生”。她们中,有商贾家不受重视的庶女,有小吏之妻,甚至还有一位死了丈夫、无依无靠的年轻寡妇。空旷的校舍里,云雀和其他几位“助教”努力挺直腰板,用略带颤抖却无比认真的声音,带着这几个学生,念诵起她们人生的第一课:“天、地、人……”
然而,这刻意营造的、如同暴风雨前宁静的冷遇,并未持续多久。
一股污浊的暗流,正从世家大族的深宅大院、从皓首穷经的老儒书斋中,悄然涌动,迅速汇聚成滔天的污名巨浪,狠狠地拍向这方新生的脆弱园地。
发难始于几份措辞激烈、在士人清议圈中秘密流传的“谤帖”。帖子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署名的权威,却引经据典,字字诛心。
“牝鸡司晨,惟家之索!” 一份帖子引用《尚书》,直斥女子干预文教,是家门败亡、国家倾颓的凶兆。
“女子无才便是德!今有狂悖之徒,竟开女学,授以诗书算艺,混淆阴阳,败坏纲常,其心可诛!” 另一份帖子则言辞更加露骨,将矛头直指兰台女苑的创办者,“蔡氏本名门之后,竟效仿妖妄,妄图以妇人之身,乱圣人之道,实乃惑世诬民!”
更有甚者,将兰台女苑与曹操在许昌推行的“唯才是举”联系起来,编织出一套耸人听闻的阴谋论:“兰台妖氛,许昌诡政,皆悖逆天道之举!其意在摧毁名教根基,以寒门、妇人、贱役,乱我华夏贵胄之序!此乃亡国灭种之先兆也!”
这些充满恶毒诅咒与荒谬联想的言论,如同瘟疫般在洛阳乃至更广阔地域的士绅圈子中蔓延。流言蜚语开始在市井中发酵变形,添油加醋。
“听说了吗?那兰台女苑里,教的都是些勾引男人的狐媚之术!”
“可不是!正经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学那些字啊算的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考状元,当官老爷?”
“蔡家小姐怕是中了邪吧?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当,非要抛头露面,惹一身腥臊……”
“哼,曹操那边尽用些下九流,这边又让女子读书,我看啊,这世道是真要乱了!”
无形的枷锁开始收紧。一些原本答应让家中适龄女孩来旁听试试的富裕商户,纷纷派人来婉转地取消了约定,眼神躲闪,言语含糊。就连在女苑工地上帮忙的几个匠人,也感受到了街坊邻居异样的目光和无形的压力,做工时变得沉默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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