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昨天田媛究竟去了哪里，王氏一点也不清楚。今儿个这么问，是看田媛一直没动静。而且今儿个田媛的背篓很轻，里面应该没放什么东西。这求人办事，给人送点礼也是应当，会不会是昨个送的人家没瞧上？
王氏心里猜测了一堆，不过她也没心急，毕竟田媛昨个才来县城，哪能找人买藕粉，人家立马就应了呢！
“二伯今儿个也不用跟我去，这事人多了不一定管用。”田媛看了看天色，“我一会就走，估摸还得午后才会回来，大伯母你们得等我会儿。”
“你去忙你的事，你不回来我们肯定不会回去。”王氏一看田媛又背上背篓走了，心里松下一口气。
田媛背着背篓顺着东市的大街一直往北走，瞧见布铺子进去瞅瞅。一来时候还早，二来天气转凉了，家里只有薄被子，她早就想添置了，可银钱得省着点花。
一路慢慢悠悠的走到石鼓街福满楼门口，一眼就瞧见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朱掌柜。她快步走了过去，笑嘻嘻的喊了一声，“朱叔，我又来了。”
不等朱四回过神先解释开了，“我跟二伯一块来的，他去办点私人的事，我不方便跟着就来了您这。我还跟昨个一样待一两个时辰行吗？”
“这？”朱掌柜刚想回绝，马车上下来了一位老爷，他立马迎了上去，“乔爷来啦，快，里面请。”
路过田媛的时候打量了一眼，他才说了句，“就跟昨天那待着，别乱跑。”
“嗳！”田媛来石鼓街前就跟昨天一样束好了头发，此时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酒楼。
角落小方桌那放下背篓，她没立马过去帮忙收拾桌子，而是拿出几张纸，几根烧过的细木棍。纸是从她爹堆在角落发霉的账本上撕下来的，至于烧过火的细木棍能用来写字。
她带这些来干嘛？自然是有用。
此时已近正午，穿着体面的客人一桌又一桌的过来。这不大堂里开始热闹了起来，客人入座盯着墙上的菜单木牌点菜，脑袋灵光的伙计不会弄错也不会漏了客人的菜。
但不管怎么灵光，客人一多，总会难免出错。昨天阿末就给客人上错了菜，还有阿直，直接漏了客人点的菜。
昨晚上田媛回去后就反思了酒楼里的工作，她觉得可以避免这样的失误。
在纸上自己给桌子做了编号，瞧见阿直正在给一桌客人添茶水，她走了过去。
阿直正等着客人点菜，客人是三位壮年人，看着不像本地人。询问了阿直一些菜肴里面是什么食材后就点了菜。
阿直用脑袋记下了，随后客人又向他询问去吉祥客栈怎么去？阿直很耐心的同客人比划路线。客人道了谢，阿直连忙走向后厨报客人要的菜，田媛则跟在他身后。
“靠窗户的三位客人点了一个水晶肘子，一个百香素什锦，一个酱牛肉和一个，诶？和一个什么来着？”
“还有一个香酥花生米和十个馒头。”田媛接了一句。
“对，对，差点忘了还有馒头呢！”阿直扭头给了田媛一个感激的眼神。
田媛笑了笑，拿起抹布去了大堂收拾桌子。等又一桌客人入座，阿直端着菜上来直往这来，将菜放下就要走。
“阿直哥，这是前面那桌有一位大爷和一位大哥要的菜，这两位客人刚入座，还没点菜呢！”田媛知道他又搞混了，赶紧提醒他。
阿直一拍脑袋，赶紧把菜给那桌送过去。等赶来这桌时，田媛已经用纸记下了客人要哪些菜肴。
她一道道的跟阿直讲，另外提醒阿直负责点菜的倒数第二桌客人还有一个菜没齐，让他催下后厨。
一会后阿直喜笑颜开的回来了，“阿媛，我头回被任大厨夸，是他漏做了那桌客人的菜，得亏我去催菜他才想起来。”
田媛对能帮到阿直感到开心，从二楼下来的朱掌柜早瞧见田媛手里的纸和细木棍了。他向田媛招了招手，田媛从容的走了过去。
“你手上的纸我能看看吗？”朱掌柜很好奇田媛纸上记了什么。酒楼有酒楼的规矩，比如不能顶撞客人，不能把后厨的情况同外人讲等等。
田媛大方的把纸递给朱掌柜，向他介绍起来。“这是数字，从门口那桌往后按顺序编号，这是来的客人点的菜肴，常点的菜肴都有木牌挂在墙上，我就只记了关键的一两个字，这样就避免遗漏或上错菜。”
“这划痕是什么意思？”朱掌柜指着纸上的黑灰印问。
“这是上过菜的，上过菜就划掉，这样哪些菜上过，哪些没上过一目了然。”田媛拿出细树枝在另一道菜上划了一下，那是她瞧见阿末刚端去给客人了。
“你识字？”朱掌柜这才意识到什么，按理说田媛一个农家女，她不应该识字的。
“嗯，我爹以前在县城做过账房，这纸就是撕的没用过的账本上的。如今他躺在床上养腿伤，有时候也会教我跟弟弟妹妹们数数和写字。”田媛真假参半的说着。
在现代她练书法，很多古文字其实是认识的。来了古代，他爹屋里的那些账本啊，当年去县学的书都还在，她时不时的翻翻，所以写古文字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啊！那难怪了。”朱掌柜拿着纸细看了看，“法子好是好，但只能你使使，旁人可都不识字，没法用！”
“其实不识字也能用这个法子！”田媛笑着指着数字，“只要让伙计们会认数字其实就可以，把墙上挂着的菜牌上也写上数字。客人点什么菜，伙计用圆圈来表示，比如水晶肘子是第二个菜，那就画上两个小圈，若是第一桌客人点的，那就画个衡，既简单也不用会识字。”
“嗯，这法子是真不错。”朱掌柜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上错菜的问题，以往都是挑选头脑灵活的伙计照顾客人，即便如此还是难免搞错。
不过又要准备纸，又要准备笔，这多了许多开支，估计东家不会同意。朱掌柜在心里过了过，就否决了田媛的提议。
“这会子客人不多了，你去那边休息吧，剩下的事让阿直他们干。”朱掌柜见田媛既勤快又识字，心里对这小姑娘就高看了些。
“最后一桌还有两个菜就上齐了，我跟阿直哥说一声就休息。”田媛笑着回，去找阿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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