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趁王院长不在,偷偷溜进了她的办公室。办公桌上有一个上锁的抽屉,他用发夹撬开了缝隙,看到里面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上面写着“观察记录”,每个孩子的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还有密密麻麻的笔记,记录着身高、体重、睡眠情况,甚至还有“反应灵敏度”“疼痛耐受度”这样的条目。
他在自己的名字后面,看到了这样的记录:“编号731-1,适应性良好,痛感阈值较高,无明显排斥反应,持续观察。”
“731”这个数字,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里。这和疗养院地下一层带血手术台的编号,完全一致。
“我当时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很害怕,赶紧把抽屉锁好,跑了出去。”林砚的呼吸有些急促,“从那以后,我就开始留意王院长的行踪。我发现她每周三会在晚上十点后去后院的废弃小楼,每次进去都会带一个黑色的文件夹,出来时文件夹是空的。”
他曾试图跟着王院长去小楼,却被门口的安保拦住了。那些安保穿着和疗养院现在的安保几乎一样的黑色制服,表情冷漠,眼神锐利,完全不像普通孤儿院的后勤人员。他们警告林砚,再靠近小楼就把他关起来,永远不让他离开孤儿院。
“那种威胁不是空话。”林砚的指尖冰凉,“有个女孩,叫小雅,和我关系还不错,她也好奇小楼里的事情,趁安保不注意溜了进去,结果第二天就消失了。院长说她调皮跑丢了,但我在小楼门口的草丛里看到了她最喜欢的发卡,上面沾着一点暗红色的血迹。”
小雅的消失让林砚彻底明白了恐惧的含义。他不再敢有任何好奇心,每天像个提线木偶一样生活,只盼着快点长大,快点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十一岁那年,远房亲戚来领养他,他几乎是逃着离开孤儿院的,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
离开孤儿院后,他再也没回过那个地方,也刻意回避所有关于童年的话题。他以为只要远离,那些恐惧就会消失,那些记忆就会被时间冲淡。但随着年龄增长,一些奇怪的症状开始出现:他对消毒水的味道极度敏感,闻到就会头晕恶心;他无法忍受别人在他身后靠近,会下意识地做出防御动作;他经常做同一个噩梦,梦见自己被绑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眼前是模糊的白大褂身影,耳边是仪器的“嗡嗡”声和王院长的声音:“听话,很快就好了。”
这些症状伴随了他很多年,直到他考上警校,接触到心理侧写,才明白这是童年创伤留下的应激反应。他尝试过自我疗愈,尝试过催眠回溯,但每次触及核心记忆,都会被强烈的恐惧打断,大脑像是被设置了屏障,拒绝回忆那些痛苦的片段。
“直到这次的案子。”林砚抬起头,眼底带着一丝清明,“石墨烯纤维、纳米芯片、六芒星符号、731编号……这些线索像拼图一样,一点点拼凑出我童年的真相。我不是普通的孤儿,我是实验对象,启明孤儿院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而是隐藏在公益外衣下的实验基地。”
江澈看着他眼底的痛苦与挣扎,心中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到其中一页:“我查到,启明孤儿院在十年前就注销了,注销原因是‘资金链断裂’,但实际上,它的资产被一家海外空壳公司收购了,而那家空壳公司的资金来源,正是瀚海重工。”
林砚的瞳孔猛地收缩:“也就是说,瀚海重工一直都在进行人体实验?从孤儿院时期就开始了?”
“很有可能。”江澈点头,“你身上的创伤,不是简单的童年孤苦造成的,而是长期的实验折磨留下的后遗症。那些针扎的痛感,可能是基因采样,也可能是药物注射;那些观察记录,是对你身体反应的追踪;而‘731’编号,很可能是实验项目的代号,或者是你作为实验对象的专属编号。”
林砚沉默了很久,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阳光渐渐西斜,百叶窗投下的阴影被拉得很长,像一道道无形的枷锁,缠绕在他身上。
“我想起来了。”过了许久,林砚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破茧而出的清明,“火灾那天,我不是被父亲抱走的,而是被一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带走的。我回头看到的不是母亲,是王院长,她站在火光里,眼神冰冷,根本没有丝毫不舍。”
他还想起,在被送往孤儿院的路上,那个穿黑色衣服的人对他说:“你的家人都不在了,以后王院长就是你的亲人,要听她的话,好好配合,才能活下去。”
“配合”两个字,此刻想来,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
“还有那个六芒星。”林砚的目光变得锐利,“小石头纸条上的六芒星,不是随便画的。我在王院长的办公室里,看到过一个徽章,上面就有这个符号。当时我问她那是什么,她说是孤儿院的标志,但现在看来,那应该是实验项目的标识,或者是暗网‘血色黎明’的早期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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