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了笑,把金簪凑到苗尖。簪头的娑罗花映出的光落在卷叶上,那些组成“婆罗门”符文的黑丝开始松动,叶片竟慢慢舒展开了一点。
“真的有用!”
阿宁惊喜地拍手,灵果的金绿光也跟着凑过去,和簪光缠在一起,
“你快帮我救救其他苗!它们都被黑丝缠上了!”
少女点点头,刚要动手,却被那老者拦住:
“站住!你是什么人?达刹生主的令还没说完,你别多管闲事!”
“达刹是我父亲。”
少女的语气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叫萨蒂。
父亲让你们拔苗,是怕业力纹扩散,但他没说,要让黑丝把人心也缠上。”
萨蒂?达刹的女儿?
众人都愣住了。
弥生说过,达刹因湿婆砍梵天第五头的旧怨,对湿婆恨之入骨,连带着对“偏离《吠陀》秩序”的一切都充满敌意。
可眼前的萨蒂,不仅没有父亲的固执,反而像阿宁一样,对灵苗充满了怜惜。
老者的脸色变了变,却仍硬着头皮:“生主的令是让拔苗,不是让你纵容这些杂气!这些低种姓……”
“没有什么低种姓。”
萨蒂打断他,指着灵苗田里一起生长的灵苗,
“你看这些苗,有的长在高处,有的长在低处,可它们的根须都在土里连在一起。
要是把低处的苗拔了,高处的苗也会因为没有根须固定,被风吹倒的。”
她的话像一阵清风,吹得众人心里的火气都消了些。
首木放下灵木矛,阿摩也拿起茶碗,往灵苗根须上浇了点禅茶:
“萨蒂姑娘说得对,护生盟能撑到现在,靠的就是大家一起护着这些苗,不分种姓,不分高低。”
老者还想说什么,怀里的《吠陀》残页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竹简上的黑丝像疯了一样往萨蒂的方向爬。
萨蒂的金簪猛地亮起,簪头的娑罗花映出一道淡金色的虚影。
那是个身披兽皮、手持三叉戟的男子,虚影刚出现,残页上的黑丝就像遇到天敌一样,瞬间缩了回去。
“那是……大天?”首芽突然捂住嘴,她在护生祭祀的贝叶本上见过湿婆的画像,和虚影一模一样。
萨蒂也愣住了,她摸着金簪,指尖传来一阵熟悉的暖意。
这簪是母亲临终前留给她的,说“等你遇到能让簪子发光的人,就知道自己的宿命是什么”。
刚才虚影出现时,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是遇到了很久不见的亲人。
就在这时,弥生的声音从娑罗树方向传来:
“残页上的黑丝,是达刹对湿婆的旧怨所化。
萨蒂姑娘,你的金簪里,藏着萨克蒂元神的气息,所以能克制这些怨丝。”
弥生缓步走来,青铜钵悬在他掌心,钵底的法源水映出萨蒂金簪的虚影,虚影周围缠着淡淡的金光,正是萨克蒂的元神之力。
“你父亲让拔苗,是怕业力纹污染灵脉,却忘了‘怨’才是业力的根。
这些灵苗,就像当年的你父亲和湿婆,本无仇怨,却被执念缠成了死结。”
萨蒂看着钵里的虚影,又摸了摸金簪,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有次她在父亲的书房里,看到一本画着湿婆的贝叶本,父亲看到后,一把将本子烧了,说“那是毁了创世秩序的凶神”。
可刚才虚影出现时,她分明感觉到了温暖,没有一点凶神的样子。
“大天……真的是凶神吗?”
萨蒂抬头问弥生,眼里满是疑惑,
“如果他是凶神,为什么我的簪子会对他的虚影有反应?为什么他的气息能克制残页的怨丝?”
弥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灵苗田里那株被救醒的灵苗:
“你看这株苗,刚才被黑丝缠得快死了,可只要有光,有大家的帮忙,就能活过来。
湿婆和你父亲的怨,就像这黑丝,只要有人愿意先放下执念,就能解开。”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萨蒂的金簪,簪头的娑罗花突然绽放出实体的花瓣,花瓣上的光落在灵苗田上,那些缠着黑丝的灵苗,叶片都慢慢舒展开来。
“你的金簪,是萨克蒂元神的载体。
萨克蒂是湿婆的阴性力量,也是创世的动力之源。你父亲的怨,本质是怕‘湿婆的毁灭之力’打破他的秩序,却忘了‘毁灭’的另一面,是‘重生’。”
萨蒂的心跳得更快了,她看着金簪上的花瓣,又想起刚才虚影带来的熟悉感,突然萌生一个念头:
“弥生世尊,我想去凯拉萨山,见见大天。
我想知道,父亲说的凶神,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也想知道,我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弥生看着她眼里的坚定,青铜钵的法源水泛起涟漪,映出凯拉萨山的景象。
湿婆正在业火池边打坐,蛇形项链伐苏基绕在他手腕上,正对着恒河的方向吐着信子。
“凯拉萨山的路不好走,有嗔毒雾,还有湿婆设下的试炼。你确定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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