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舞停下,柔则捂着胸口轻喘,鬓边的碎发被额角沁出的细汗黏在颊边,连带着方才起舞时舒展的眉梢,都染上几分倦意。她转头看向仍在怔愣的年世兰,嘴角牵起抹浅淡的自嘲:“能帮你的就这些了,这支舞搁了好些年没碰,身段早不如当年利落,你别嫌弃。”
年世兰的眼泪没忍住,顺着脸颊往下淌,她摇着头,喉咙里像堵了团棉絮,半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柔则抬手抚上她的面颊,指尖凉得刺骨,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我若真跟四郎见了,阴阳相隔的气性会折他阳寿。你不一样,你是从鬼门关走回来的人,命数里早断了这层忌讳。”
“可这次不见,往后就真没机会了,你会后悔的。”年世兰望着柔则雪瓷般的脸,看着两道泪突然从她眼底淌出,顺着下颌线往下落,像两条无声的河,连带着那抹笑意都浸了湿意。柔则却轻轻摇头,声音轻得要飘走:“人总有一死,有些念想攥在手里会碎,留在心里倒能存得久些。”
话音刚落,那缕萦绕在鼻尖的冷香突然散了,连带着柔则的身影也淡得没了踪迹,只剩空气里残留的一点梅味,混着方才燃过的纸灰气,像场刚醒的梦,明明抓不住,却让人忍不住反复回想。
年世兰猛地回神,身子一软,脚下踉跄着,竟歪进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鼻尖先撞上明黄龙袍上绣着的团龙纹样,抬头看时,皇上的脸就在眼前,眉宇间还带着刚进门的仓促。
“四郎……”柔则最后一丝魂魄没散尽时,这声轻唤顺着风飘进胤禛耳里。他心口猛地一颤——太像了,比安陵容去年在太液池泛舟唱《采莲曲》时像百倍。安陵容的嗓子练得再细,也只仿了六分形似,反倒丢了柔则原有的清润,落得个画虎不成反类犬的尴尬。可此刻,眼前明明是年世兰那张明艳张扬的脸,他却从她眼底,看见了日思夜想的柔则的影子,连那点清冷的光都分毫不差。
原本憋在心里的怒火,是为皇后和祺贵人控诉的“大不敬”而来,此刻被这双清冷如霜的眼一浇,竟没了踪影。空气里的梅香绕着两人转了一圈又一圈,胤禛看着她泛红的眼尾,自己的眼眶竟也热了,手指轻轻扶着她的胳膊,把人扶稳。
“你,”他声音发哑,还带着未平的悸动,“朕先前在养心殿,听皇后和祺贵人哭着说,你在景仁宫对先皇后大不敬,如今看来,全是诬陷。她们在后宫里,就这么容不下你?”
年世兰定了定神,指尖攥住他的衣袖,语气软下来,还带着点委屈:“皇上,臣妾上午在景仁宫,不过是跟皇后提起先皇后的惊鸿舞,说那舞当年名动京华,是真心实意的赞叹,哪来的大不敬?”说着,她身子一矮就要跪下去,声音也哽咽了:“皇上若不信臣妾的话,臣妾情愿再做回当年的年答应,也好过被人扣上不敬先皇后的罪名,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身子还弱着,前几日风寒才好,就不怕跪出病来!”胤禛急忙伸手揽住她的腰,把人打横抱起,往内殿走。颂芝早候在门口,见这情景,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寝殿里的炭盆烧得正旺,暖融融的热气裹着淡淡的炭香,驱散了外头的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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