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将那盒东阿阿胶推到冯若昭面前,“这阿胶你拿回去吧。我身子弱,用不上这么金贵的东西,你留着补补。毕竟接下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冯若昭看着那盒阿胶,又看了看端妃眼底深不见底的神色,忽然明白过来——皇后的头风是假,借机拉拢各宫是真;年世兰复位是险,可只要她们还在,就总有能制衡她的法子。这延庆殿的夜,看似平静,实则早已暗流涌动。
宫道暗随
“皇后娘娘的心意,姐姐若是推拒,反倒显得生分了。”冯若昭按住齐月宾欲推还的手,指尖带着几分不容推辞的力道,又温声补了句,“姐姐安心用着,身子好了,咱们才有底气。”说罢,她屈膝行了礼,转身便往殿外走。
齐月宾原想让吉祥送她几步,却被冯若昭用眼色拦了——她刚掀开门帘一角,便见廊下的宫灯旁立着道身影,墨色宫装衬得剪秋脸色愈发沉郁,显然已在外头候了许久。
冯若昭心头一凛,脚步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冲身后的如意递了个“噤声”的眼色,自己先抬步往前走。剪秋果然没多言,只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那脚步声轻得像贴地的影子,却每一下都踩在冯若昭的心上。
宫道上的夜露已重,青砖湿滑,映着廊檐下昏黄的灯影,泛着冷光。冯若昭攥着如意的手越来越紧,指节几乎嵌进对方的腕肉里——直到走到离景仁宫约莫数十步远的岔路口,她才猛地松开手,指尖已沁出细汗。
“剪秋姑姑倒是好耐性,在殿外等了这许久,没冻着吧?”冯若昭转过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声音朗得能让周遭巡夜的侍卫听见。
剪秋忙上前一步,屈膝福身,可那笑意却只浮在嘴角,眼底半点温度也无:“奴婢是奉皇后娘娘的命,怕夜深露重,敬妃娘娘脚下不稳。您若是磕着碰着,奴婢可没法向娘娘交代。只是您送一盒阿胶,竟用了半个多时辰,奴婢实在是关心则乱,忍不住多等了会儿。”
这话听着是关切,实则暗指她与端妃私谈过久。冯若昭心口窜起一股火,却硬生生压了下去——她清楚剪秋的分量,这人打小就跟在宜修身边,是景仁宫最得信的人,轻易动不得。
倒是身边的如意忍不住了,上前半步,语气带着几分护主的急切:“剪秋姑姑辛苦,是我家娘娘想着与端妃娘娘多说几句体己话,倒耽误了您的时辰。”
“不妨事。”剪秋直起身,语气依旧平淡,可那眼神扫过如意时,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轻蔑,“奴婢就不送敬妃娘娘了。只是后半夜还得劳烦娘娘再往景仁宫走一趟——皇后娘娘的头风是老毛病,耽误不得,各宫娘娘都得在跟前伺候着,才显得咱们后宫和睦。”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踩着宫靴,径直进了景仁宫的朱漆宫门,那背影挺得笔直,竟没再回头看一眼。
“娘娘您瞧见没?”如意气得声音发颤,伸手攥住冯若昭的袖口,“她哪里是伺候人的姑姑,分明跟皇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佛口蛇心,牙尖嘴利!”
冯若昭望着景仁宫紧闭的宫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角的暗纹——那是用银线绣的缠枝莲,是三年前年皇上赏的料子,此刻却被夜风吹得发皱。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忽然低声道:“她越是这样,越说明皇后心里慌。”
“慌?”如意愣了愣,“皇后娘娘如今握着侍疾的由头,把各宫都拢在跟前,怎么会慌?”
“拢着人,才是怕人散了心。”冯若昭抬眼望向夜空,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只漏下几缕冷光,“年世兰刚复位就冒犯纯元皇后,皇上虽说没罚她,心里未必没有芥蒂。皇后这时候召咱们去侍疾,表面是摆皇后的架子,实则是想借着‘众嫔妃齐心’,让皇上看见她的体面——可她偏要让剪秋跟着我,不就是怕我跟端妃串通,坏了她的事?”
她说着,忽然从袖中摸出个小小的锦囊,打开来,里面是半块用锡纸包着的阿胶。“你看,方才我故意把这半块落在端妃殿里的桌角,剪秋若是真只盯着我,未必会发现;可若是她回去跟皇后提一句‘敬妃与端妃私谈许久’,皇后定会让人去查延庆殿的桌案——这半块阿胶,就是给她们的‘定心丸’。”
如意听得眼睛一亮:“娘娘是说,让皇后以为您跟端妃只是闲聊送东西,没说别的?”
“不止。”冯若昭将锦囊收回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皇后越是猜忌,咱们越要让她‘放心’。等会儿再去景仁宫,我得当着众人的面,多提几句‘皇后娘娘凤体为重’,再把端妃托我带的‘谢恩话’说给她听——这样,她才会把注意力,继续放在年世兰身上。”
夜风又起,吹得宫道旁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冯若昭拢了拢披风,转身往咸福宫的方向走——她得回去补点脂粉,遮住眼底的红意,毕竟接下来去景仁宫的戏,还得好好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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