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句句提“妹妹”,字字却绕着“自己的差事”“家族的体面”,那点私心比脸上的泪痕还扎眼。郎佳氏看着他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再瞧那尔布眼底藏不住的认可,心口像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她猛地吸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瞬间发黑,指着讷礼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声音里满是刺骨的绝望:“好一个‘不再被人说闲话’!你求的是自己的前程,你阿玛要的是更高的爵位,却把‘全族前程’当幌子,逼着亲妹妹去后宫赌命!咱们乌拉那拉家的男人,握着现成的爵位还不够,还要靠卖女儿换富贵,连块遮羞布都懒得挂了!”
话音未落,郎佳氏猛地捂住胸口,喉间涌上一阵腥甜,一口暗红的脓血从嘴角溢出,滴在素色衣襟上——那血珠坠着、晕着,像朵骤然被揉碎的红梅,在浅色衣料上绽出刺眼的枯萎。她眼前猛地一黑,身体直挺挺向后倒去,屏风后传来两声撕心的哭叫,青樱与幼妹萃梵跌跌撞撞冲出来,扑在榻边攥住她的手:“额娘!额娘你醒醒!”
那尔布脸色骤变,慌忙上前扶住郎佳氏软倒的身体,手指狠掐她人中,厉声对门外吼:“快备车!去太医院递帖子,请院判亲自来!若夫人有半分差池,仔细你们的皮!”讷礼也跟着起身,看似急切地俯身帮着掐虎口,指尖却虚虚悬着,没敢真用力——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松快,像压在心头的石头暂落,只要额娘暂时醒不过来,再没人拦着,青樱入宫的事,便再无变数。
春分的雨还在廊下织着密网,风裹着湿意从门缝钻进来,把烛火吹得明明灭灭。满室慌乱都晃着虚影:仆从们跌撞着往外跑,萃梵趴在榻边哭得抽气,那尔布的吼声、讷礼的“担忧”,搅得人耳朵发沉。唯有屏风后走出的青樱,立在一片乱中,像株迎着冷雨的细柳——她刚满十四,身量已显高挑,一身蔷薇绣旗装裹着亭亭身姿,领口袖边的粉白蔷薇沾了潮气,却没掩住她眉眼间的清艳。只是那艳色里裹着股不服输的倔强,连下颌线都绷得发紧,透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刚烈。
她望着那尔布忙着掐人中的背影,又扫过讷礼虚情的侧影——方才西厢房的低语还在耳边绕:阿玛说“借她换个从三品”,哥哥道“靠她谋个实缺”,从头到尾,没人问过她“愿不愿”,更没人提过后宫里的算计与刀子。青樱的手指死死攥住旗装下摆,绣着蔷薇的布料被捏得发皱,——可她没哭,只垂着眼盯着地面,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影,把眼底翻涌的寒意与不甘,都藏在了那片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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