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与曹琴默对视一眼,语气软了几分:“近来皇上不常入后宫,可每次翻牌子,十次里倒有五次是你伴驾。眼下本宫即将生产,你也得好好笼络皇上,早些添个子嗣才是。”
安陵容瞬间红了脸,垂眸轻嗔:“娘娘,青天白日的,咱们莫说这些了……”
曹琴默轻轻拨弄着腕间的翡翠珠串,眼底掠过一丝慧黠的光。她将声音压得恰到好处,既确保安陵容能听清,又带着若有若无的缥缈:
“妹妹可知,在这深宫里,聪明人争宠,高明人争的却是‘势’。皇上对妹妹的怜爱是明路,可子嗣才是暗线。”她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点,“螽斯门每日辰时、申时,是皇上往来最勤的时辰。妹妹若总在此时‘恰巧’在那里赏景,这份诚心,自然能落到皇上眼里。”
见安陵容神色微动,她又徐徐添了一把火:“至于衣裳纹样,石榴、莲藕固然是好,可若能在裙裾处绣上并蒂莲,袖口暗藏多子葫芦纹,这才是‘明暗相合’的妙处。”她执起团扇轻摇,“皇上素来喜好风雅,妹妹不妨以请教书画为名,多往养心殿走动。若能在案前研墨时‘不经意’露出腕上的石榴石串,或是发间别一支莲藕玉簪...”
她忽然倾身,在安陵容耳畔低语:“记得从前芳贵人有孕时,正是在她日日往螽斯门祈福半月之后。这其中的机缘,妹妹细想便知。”
安陵容呼吸微促,指尖的帕子已绞得发皱。曹琴默却已翩然坐回原位,唇角含着洞悉一切的笑意:“这些琐事原不值一提,只是见妹妹诚心可嘉,才多说了几句。毕竟...”她眼波流转,“这后宫里的福分,从来只眷顾那些既懂得顺势,又善于造势的聪明人。”
安陵容缓缓抬眸,眼底已是一片清明:“姐姐今日教诲,如拨云见日。妹妹...知道往后该怎么做了。”
喜欢?安陵容心底冷笑。从入宫时被人踩在脚底,到如今能站在贵妃殿里听这些话,她太清楚“喜欢”二字有多廉价。皇帝于她,从来不是良人,只是她从泥沼里爬上来的唯一台阶——踩着这台阶,她才能摆脱寒微出身,才能让那些曾欺辱她的人低头。可曹琴默说的这些“吉祥意头”,她却暗自记在了心里,毕竟在这深宫里,哪怕是一点虚无的“顺遂”,她也得牢牢抓住。
可她也不敢忘了,身上的绫罗、头上的珠翠、乃至“馨嫔”这个位份,全是这男人一句话给的。所谓“笼络”,不过是逢场作戏的手段:他喜欢柔婉,她便收起所有棱角;他爱听昆曲,她便彻夜练到嗓子沙哑;他赞一句香好,她便耗尽心神调配新香。如今再加些“螽斯门”“石榴纹”的讲究,也不过是多添一层戏码罢了。
面上,她仍维持着羞怯模样,声音轻得像羽毛:“姐姐想得这般细致,臣妾竟从未留意过这些……往后定照着姐姐的话做。”抬眼时,眼底已敛起所有思绪,只剩恰到好处的腼腆与感激。
曹琴默看她这模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妹妹这性子,倒是让人疼。放心,往后有贵妃娘娘照着,你只管安心侍驾、盼着好消息便是。”
安陵容乖巧点头,目光落在年世兰手中的阿胶羹上。热气氤氲里,她忽然想起昨夜侍寝时,皇帝握着她的手说“你比从前懂事多了”。那时她伏在他膝头,心里想的却是:懂事?不过是学会了把真心藏得更深,学会了把“恩宠”当成安身立命的筹码,连穿什么纹样的衣裳、去哪个门走动,都要算计得明明白白罢暖阁的地龙将空气烘得暖而不燥,甜腻的阿胶羹香气还萦绕在鼻尖,年世兰换了个姿势侧躺着,一手护着隆起的小腹,一手端着茶盏不住的出神。目光落在安陵容身上时,少了几分寻常的威严,多了几分同是天涯人的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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