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眼前的困境却是实实在在的。几两银子,在物价不低的府城,支撑不了几天。
“我们先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林青阳提议道。
他们在城西靠近码头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名为“流水居”的小客栈,掌柜姓王看上去挺和善,价格合适,房间环境尚可,客栈后面还有一小片湖泊,显得更为清幽。左右边是一家茶馆和一家医馆,不远处还有一家铁匠铺,看起来比较有生活气息。此家客栈住的多是行商之类。要了一间还算宽敞的住房。
安顿下来后,两人坐在硬板床上,面面相觑。行囊空空,前途茫茫。
“我会些拳脚,可以去码头或者武馆找些活计。”沈孤雁率先开口,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直接的方式。
“不可。”林青阳立刻反对,“雁姐你武功虽高,但抛头露面去做那些力气活,太过惹眼,也容易暴露。况且,悬镜司虽暂时不至,但小心为上。”他沉吟片刻,眼中渐渐泛起一丝光彩,“或许……我可以试试别的门路。”
“你?”沈孤雁看向他。
“嗯。”林青阳点点头,目光扫过房间角落里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旧木桌,“我读了十几年书,别无所长,唯这笔墨文字,还算娴熟。这白溪城商旅繁盛,为一洲府城,南来北往之人众多,代写书信、诉状、文契的需求应当不小。我可以从此处入手。”
沈孤雁看着他,少年眼中虽有忧色,却并无绝望,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坚定。她想起他一路展现出的机敏与学识,点了点头:“试试也好。我为你留意周围,以防万一。”
计议已定,第二天一早,林青阳便行动起来。他用那几两碎银中的一部分,购置了最便宜的笔墨纸砚,又请客栈伙计帮忙找了块半旧的木板。他研墨挥毫,在木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下几行字:
“代写书信、诉状、文契。
通达情理,文笔隽永。
价格公道,立等可取。”
随后,他在客栈掌柜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借了张条凳,将招牌立在客栈门口人流稍多的一侧,自己则坐在条凳后,将纸砚铺在并拢的膝上,开始了他的“摆摊”生涯。
起初,并不顺利。过往行人大多行色匆匆,偶尔有人瞥一眼招牌,也只是好奇地打量一下这个面容俊秀、气质却不似寻常代笔先生的年轻人,便摇头走开。半日过去,竟无一人光顾。
林青阳并不气馁,依旧坐得笔直,神情平和。沈孤雁则在不远处的茶摊坐着,看似喝茶,实则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
午后,一位在南璃与中原之间跑货的老行商,因为要给大晋的家人捎信,见林青阳的字写得极好,清秀有力且自身气质不凡,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成了他的第一个主顾。
“小哥,给我家老婆子写封信,报个平安,再说说这边的货卖得还行,让她别惦念。”老行商操着带口音的官话说道。
林青阳微笑应下,铺开纸张,略一思索,便提笔蘸墨,落笔如行云流水。他并未简单直述,而是以老行商的口吻,将旅途见闻、思乡之情娓娓道来,文字朴实却真挚,偶尔引用一句贴切的诗词,更添韵味。写罢,他轻声念给老行商听。
那老行商起初只是听着,后来眼眶竟微微泛红,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小哥,你写得真好,比我自个儿想的还周到!真是写到俺心坎里去了!”他痛快地付了双倍的酬金,拿着信如获至宝般走了。
这第一单生意,仿佛开了个好头。渐渐地,开始有人慕名而来。有要给远方情人写情书的年轻小伙,有要写状子告邻里侵占田地的老农,有要拟定买卖契约的小商人……林青阳皆能根据各人情况,写出合乎情理、格式规范又文采斐然的文字。他态度谦和,收费合理,遇到实在困苦的,甚至分文不取。
尤其是一桩复杂的文契纠纷,让他声名鹊起。城东两家布庄因一份祖上留下的合伙契约释义不清,闹得不可开交,几乎要对簿公堂。双方请了好几个代笔先生重拟文书,都因无法兼顾两家利益和旧契条款而失败。后来听闻流水居门口有个“青衣小哥”文采了得,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来。
林青阳仔细研读了那份字迹模糊、条款歧义的旧契,又耐心听取了两家各自的诉求与苦衷。他闭目沉思良久,体内桃花枝带来的不凡悟性让他能迅速厘清其中关键。随后,他提笔重新草拟了一份合伙文书,不仅清晰界定了双方的权责利,还巧妙地设计了一个动态分红机制,并引经据典,在文书前言后注中阐述了“和气生财”、“守望相助”的道理,文采与逻辑俱佳。
当这份崭新的文书摆在两家掌柜面前时,他们都被其中缜密的思虑、公允的条款以及那通达情理的文字所折服。心中的怨气在这份入情入理的文书面前消解了大半,最终竟握手言和,重新合作。此事在白溪城西市迅速传开,林青阳也因此得了一个“青衣秀士”的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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