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回头,不能回头!
冲下祭天台,冲破一层又一层仿佛无穷无尽的包围圈。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内力不计代价地挥霍,身上添了一道又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林青阳的长剑染满了血,沈孤雁的素衣早已被染成暗红,千晓先生为了掩护众人,硬接了一记冷箭,肩胛骨几乎被射穿……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王宫范围,遁入外面错综复杂的巷道时,身后传来了北莽大汗阿里不哥那混裹着苍狼真气,冰冷彻骨、传遍全城的声音:
“传本汗令!这些中原武者,亵渎长生天,刺杀大祭司,罪无可赦!北莽境内,所有部落、所有军队,见之即杀!提其头颅来见者,封统领,赏金万两!纵其逃脱者,以同罪论处,株连部落!”
整个腾格里城,仿佛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凶兽,彻底苏醒了过来!号角声此起彼伏,更多的火把被点燃,马蹄声如同奔雷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接下来的半个月,是林青阳等人一生中最为黑暗、最为惨烈的逃亡之旅。
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北莽广袤的领土上亡命奔逃。荒原、戈壁、雪山、密林……都留下了他们浴血的足迹。王庭铁骑如同附骨之蛆,日夜不停地追缉;各地的驻军在重赏和严令下,布下层层关卡;更可怕的是那些神出鬼没、不惧死亡的“不死士兵”小队,它们往往在最为疲惫、最为松懈的时刻发动突袭。
战斗几乎无日无止。每一次遭遇,都是生死搏杀。内力消耗殆尽,便靠着意志力挥动武器;干粮吃完,便茹毛饮血;伤口来不及处理,便草草包扎,任其溃烂发炎。几名残存的一流好手,在一次被“不死士兵”夜袭中,为了掩护他们,毅然引爆了随身携带的霹雳子,与敌人同归于尽。
每个人都到了极限,身体和精神都濒临崩溃。支撑着他们的,唯有那祭天台上两位前辈最后的怒吼与嘱托,唯有那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必须将真相带回去的信念。
半个月后,残存的四人——林青阳、沈孤雁、千晓先生、唐影,终于如同风中残烛,踉跄着逃入了北莽左贤王——察提·帖木儿的领地边界。
这里的风貌与王庭腹地已然不同。草原依旧广袤,但隐约可见一些受中原影响的痕迹,比如某些部落聚集地出现了类似中原的土坯房,甚至能看到零星的、种植着耐寒作物的田垄。
四人躲在一处背风的山坳里,个个衣衫褴褛,满面尘灰,身上血迹斑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林青阳拄着剑才能站稳,沈孤雁靠在他身边,脸色苍白如纸。千晓先生肩头的箭伤已经化脓,高烧不退,全靠唐影用药物勉强吊着一口气。唐影自己也是内伤沉重,气息紊乱。
“再……再往前,就是左贤王的核心势力范围了。” 千晓先生声音虚弱,强打着精神分析,“根据……根据之前的情报,此人……或许是我们唯一的……生机。”
就在他们稍作喘息,商议如何接触左贤王势力时,在数十里外,左贤王那顶装饰着中原瓷器、悬挂着山水画、显得格格不入的华丽王帐内,正在进行着一场决定他们命运的对话。
一名风尘仆仆、神色倨傲的王庭使者,正昂首立于帐中,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眼神冷漠的萨满,显然是兀突革派来的监视者。
“左贤王!” 使者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大汗有令!那些亵渎圣地、罪该万死的中原余孽,已确认逃入你的领地!大汗命你,即刻发动麾下所有部众,封锁各处要道、水源,严密搜查!务必将其擒获,死活不论,献于王庭!若有延误或疏漏……” 使者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左右,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端坐在铺着狼皮主位上的察提·帖木儿,身穿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儒雅,若非身处这草原王帐,几乎会让人误以为是中原哪位饱学文士。他听完使者的话,脸上立刻堆起了恰到好处的、混合着震惊、愤怒与恭敬的神色。
他猛地站起身,抚胸躬身,语气显得异常惶恐和坚决:“请尊使回禀大汗!竟有如此狂徒,敢亵渎至高无上的长生天,惊扰大祭司清修,实在是我北莽之耻,罪该万死,万死难赎其罪!”
他直起身,脸上浮现出凛然之色:“请大汗放心!帖木儿深受王恩,镇守此地,岂容此等恶徒在我领地内逍遥?本王立刻传令下去,调派所有能动用的兵马,封锁边境,严查过往!就算掘地三尺,也定要将这些老鼠揪出来,碎尸万段,以儆效尤,以正视听!”
他言辞恳切,态度谦卑而积极,甚至带着一种同仇敌忾的愤怒。
那使者见他如此表态,脸色稍缓,点了点头:“左贤王深明大义,最好不过!此事关乎长生天威严与大祭司安危,大汗极为重视,望左贤王莫要辜负圣望!”
“不敢,不敢!帖木儿定当竭尽全力!” 左贤王连连保证,亲自将使者与那名萨满恭恭敬敬地送出了大帐,并吩咐手下以最高规格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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