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遇到的,是两位状态正佳的中原宗师。
战斗几乎在照面间便分出了高下。
林青阳甚至未曾拔剑出鞘。眼见数骑挺着长矛嘶吼着冲来,他身形不动,只是并指如剑,在空中虚点、横划。磅礴的内力隔空激发,化作无形有质的劲力。冲在最前面的北莽骑兵只觉得胸口如遭重锤,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身后同伴。林青阳的剑指所向,风雪为之辟易,北莽骑兵的攻势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的冰凌撞上磐石,纷纷碎裂、溃散。
另一侧,沈孤雁的长剑已然出鞘。剑光如虹,在漫天风雪中划出一道道清冷曼妙的轨迹。她的身姿优雅如舞蹈,在敌骑中穿梭,每一次剑光的闪烁,都精准无比——或是点中敌人持兵的手腕,令其兵器脱手;或是削断马腿,让骑兵狼狈坠地;或是剑脊拍击,将其震晕落马。她的剑法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以最高效的方式瓦解敌人的战斗力,剑下竟无一人丧命,却让超过半数的北莽骑兵失去了威胁。
偶尔有一两支冷箭或是刁钻的弯刀从视线死角袭来,林青阳甚至无需回头,沈孤雁的剑已如心有灵犀般递到,或格或挑,将其轻松化解。两人一者沉凝如山,一者轻灵似水,剑势虽不同,却在此刻完美交融,织成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将这数十北莽精锐牢牢困住,片刻间便将其尽数制服。
战斗结束得快如电光石火。林青阳气息平稳,沈孤雁收剑回鞘,姿态依旧从容。
历经近一日的艰难跋涉,队伍终于抵达了地图上标示的黑风坳。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心头一沉。
所谓的临时营地,不过是依靠着几块巨大山石勉强搭建起来的避风所,简陋的帐篷几乎被积雪压垮。数百名民夫和少量护卫蜷缩在一起,依靠着微弱的篓火取暖,许多人脸色青紫,嘴唇干裂,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绝望。拉车的驮马倒毙了十余匹,僵硬的尸体半埋在雪中,更添了几分凄凉。
然而,当看到林青阳、沈孤雁率领的接应队伍出现时,那些几乎冻僵的民夫眼中,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那不是看到救星的狂喜,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看到希望之光的激动。
他们挣扎着,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没有人哭喊,没有人抱怨。他们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纷纷从自己怀里,掏出小心翼翼珍藏、用体温勉强维持着没有冻硬的干粮——大多是黑乎乎的麦饼或窝头,还有的人,将捂在胸口、还带着一丝余温的水囊,颤巍巍地、拼命地塞到前来接应的将士们手中。
“将军…吃,吃点东西…暖和暖和…”
“兄弟们…辛苦了…喝口水…”
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小脸冻得通红如同苹果的青年,挣脱父亲的手,跑到林青阳面前,将紧紧攥在手里的半块明显被啃过、又小心收好的麦饼,高高举起,塞到林青阳手里,用稚嫩而颤抖的声音说道:“爹爹说,哥哥姐姐们在保护我们……饼给哥哥吃,打坏人有力气!”
林青阳下意识地接过那半块冰冷梆硬、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孩童体温的麦饼,感觉那饼重逾千钧,几乎拿捏不住。
…”
他猛地转头,看向身旁的沈孤雁。她也正看着他,美眸中水光潋滟,显然也被眼前这无声却磅礴的一幕深深震撼,她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指甲几乎掐入他的掌心,传递着她的感动与共情。
在这一刻,林青阳脑海中一片空白,三年边疆烽火给予他的紧迫、对境界的执着、对无法突破的焦躁,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
守护的真谛,从未如此清晰、如此猛烈地撞击着他的灵魂!
它并非虚无缥缈的武道极境,并非高高在上的家国大义空谈。它就是手中这半块带着孩童体温与信任的麦饼!是身旁爱人眼中感同身受的泪光与紧握的双手!是这千千万万平凡生灵,在绝境中对“家”最朴素、最坚韧的渴望与守护!
他的道,不在九霄云外,不在深山古洞,就在这红尘烟火之中,在这苍生悲欢之内!极致的柔情与磅礴的担当,如同阴阳鱼般在他心中完美交汇,水乳交融,再无分别。
“我明白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身旁的沈孤雁能听见。
也就在这心念通达、神意圆满的瞬间,他掌心中的那截桃花枝也微微颤动,似是与他此刻的心境互相感应。
林青阳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沈孤雁的手,向前迈出几步,就在这冰天雪地、众人环绕之中,缓缓闭上了双眼。
异象陡生。
以他为中心,一股温润、浩瀚却又无比内敛的生机之力,如同水波般悄然扩散开来。他脚下厚厚的、不知冻结了多深的积雪,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无声消融,露出下方湿润的、带着泥土芬芳的黑褐色地面。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那片融雪而成的、方圆数尺的“净土”之上,几株鲜嫩翠绿的草芽,竟然违背了这严冬的法则,顽强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在他身边轻轻摇曳,焕发出勃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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