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虎魂金光撞上宋君婉后背的瞬间，她身体猛地一震，指尖凝出的符痕在空中扭曲半息，随即崩散成点点幽芒，渗入泥土。地面颤了一下，远处林子深处传来一声低吼，像是被惊醒的野兽，又像是某种东西从地底翻了个身。
我没敢停。
右臂图腾还在发烫，像烧红的铁条贴在皮肉上。我扯下袖角，三两下裹住她还在滴血的手指，顺手将她打横抱起。她头歪在我臂弯里，脸色灰白，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我咬牙冲出竹屋，脚踩碎瓦片也没回头。
夜风刮在脸上，带着湿腥味。
我朝着西北方向跑，那里有微弱的灵气波动，断断续续，像是某种残阵在漏气。身后竹屋的轮廓渐渐模糊，山道越走越窄，两旁草木疯长，枝条勾住衣角，我一路挥臂斩断，不敢减速。
她突然在我怀里抽了一下。
“……血月……”她嘴唇动了动，声音轻得像风吹灰，“不能看……”
话落的刹那，她整个人软了下去，再没动静。
我心头一紧，脚下却没停。血月？什么血月？现在哪有月亮？天幕黑得像浸了墨，连星子都没有一颗。可她说得那么清楚，不是呓语，是警告。
我继续往前冲，直到地势突然下沉，眼前豁然出现一座村寨。
寨子被暗红色、像凝固血浆般的河围住，岸边插着刻有扭曲符文的黑漆骨桩。 寨门敞着，没人守，可神识一探过去，撞上一层无形的壁，嗡地弹回来，震得我太阳穴一痛。
我停下喘口气，把宋君婉轻轻靠在树后，自己贴墙蹲下。
村内有光。
不是火光，也不是灵光，是那种暗沉沉的红，从家家户户的窗缝里透出来，像是屋子里点着血色灯笼。广场中央聚着人，围成一圈，低头跪坐，齐声念着什么。声音低哑，节奏古怪，一句接一句，像在催眠，又像在召唤。
我眯眼细看。
地面有纹路浮现，灰白色，断断续续，可那形状——我瞳孔一缩。
和宋君婉肩头裂开的雀羽纹，一模一样。
我立刻缩回身子，靠在墙根。这地方不对。太静了，静得不像活人住的村子。连风都不往里吹，仿佛被什么挡着。
得进去看看。
我咬破舌尖，逼出一滴精血，混着右臂图腾溢出的金光，在掌心揉成一团微弱的光晕。虎魂之力被我压到最低，只让那点气息缓缓扩散。结界没反应。我屏息贴墙，一步步挪过寨门。
刚踏进去，背后那股压迫感就消失了。
我藏在屋檐阴影里，盯着广场。村民还在念咒，动作整齐得诡异。忽然，一个老妇抬起头，直直看向我藏身的方向。
她嘴角咧开。
嘴里不是牙，是尖的，像野兽的犬齿。
我浑身一僵，没动。
她看了几息，又慢慢低头，继续念咒。
我松了口气，低头看怀里的宋君婉。她依旧昏迷，可左肩的纹路在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我伸手按住她脉门，刚一触，一股寒流猛地从她体内冲出，直撞我手腕。
我差点松手。
那不是灵气，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带着冰与血的混合气息，冲进我经脉又立刻退走，像试探。
我盯着她肩头。
裂纹比刚才更深了，几乎要碎开。
就在这时，天边裂开一道缝隙。
云层缓缓分开，一轮月亮升了起来。
可那不是银白，是红的。血一样的红，边缘模糊，像是被水泡过。月光洒下来，原本暗沉的村寨瞬间被染成一片猩红。
广场上的咒语戛然而止。
所有村民同时抬头。
下一瞬，他们的皮肤开始龟裂。裂缝中钻出暗绿色的鳞片，耳朵拉长，竖起，变成尖耳，指节扭曲，指甲暴涨成利爪。双眼泛起绿光，齐刷刷转向我藏身的位置。
我抱起宋君婉就往广场边缘冲。
地面阵纹亮起，一道红光从地底升起，化作半球形光幕，封住出口。我右臂图腾全开，金光裹住全身，狠狠撞向光幕边缘。轰的一声，光幕晃了晃，裂出蛛网纹，可还没破，三道黑影从侧面扑来。
是三个妖化的村民。
利爪直取咽喉，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我拧身闪避，左肩还是被划出三道血口，火辣辣地疼。宋君婉在我怀里一颤，眼皮猛地跳动。
就在利爪再次扑来时，她睁开了眼。
不是清醒的眼神，是空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着。她左肩的雀羽纹轰然炸裂，一根通体幽蓝的翎羽冲天而起，悬浮半空，尾端垂下寒霜。宋君婉周身气息骤变，左肩雀羽纹力量爆发之际，后颈处隐隐浮现出一道青色光芒的轮廓，像凤凰，又像某种古老的图腾，一闪而过，便消散无踪。
整个村寨温度骤降，空气凝出冰晶，地面迅速结霜。扑来的村民动作僵住，利爪冻结，第二波刚跃起便被冻在空中。
寒气席卷全场。
广场、房屋、骨桩，全被冰层覆盖。血河表面结出厚冰，咔咔作响。不到十息，整座村寨变成一座冰窟，所有妖化村民被封在冰里，姿势各异，双眼仍泛着绿光，却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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