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如缓缓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尘风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苏晏如快速扒了两口饭，把桌上啃鸡蛋的小白蛇往手腕上一绕，起身就往外走。
路过尘风时，她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之所以笑，是因为我们的小尘风实在能干。”
尘风被她的触碰激起了一身细小的疙瘩，嘴角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紧随其后：“这不过是小事一桩。”
他从前执行的任务，比这更为凶险艰难。
苏晏如携着尘风向地牢行进，途经沈述白的庭院时，她驻足，站在门口凝望正在练功的沈述白：“沈大人，随我走，去看看我们的成果。”
沈述白收起招式，瞥了一眼跟随在苏晏如身后的尘风，然后起步同行。
三人抵达地牢。
苏晏如深知沈述白重视身份地位，便自觉地与尘风紧随其后。
一路上，沈述白冷冷地瞥了她几眼，苏晏如却感到困惑不解。
行至冯小娘的牢房前，苏晏如停下脚步。
冯小娘见状急忙站起：“大人，何时能让民女回家？”
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关押了两日，冯小娘形容憔悴，往日的风华不再，她真切地想家，眼中闪烁着泪光。
苏晏如轻摇扇子，轻敲手心：“现在便放你出去。”
她示意狱卒开门，狱卒犹豫地看向沈述白，得到沈述白的点头后，方才拿出钥匙打开牢门。
冯小娘激动得泪流满面，疾步走出牢房：“多谢大人，多谢公子。”
苏晏如轻盈地侧身，巧妙地避过她的行李：“别急着一一感谢，先随我认识一位故人。”
苏晏如引领冯小娘至最深处的囚室，众人在铁门外驻足。
室内，一袭黑衣的男人瘦削的身影映入眼帘，与冯小娘先前的描述吻合无误。
他察觉到声响，蓦地抬头，目光在众多面孔上略一停滞，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戒备。
沈述白目光如炬，将牢中男子审视了一番，眉宇间微蹙。
苏晏如对冯小娘道：“仔细端详，此人可是八公子？”
冯小娘凝神细看，语气肯定：“不错，正是他。”
“你确信没有看错？”苏晏如进一步询问。
“同床共枕数次，我岂会辨识错误？小公子此言差矣。”
苏晏如转向牢中的男子：“你名母辉文，是吗？”
牢中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声音微颤：“是……是我，你们意欲何为？”
苏晏如目光炯炯，直逼对方：“钱家的调香师傅李柏松及其徒弟，可是你所杀？”
“不……不是。”
“当真不是？这位娘子亲眼目睹你行凶，证据确凿。”
母辉文望向冯小娘，眼神剧烈波动，喉结滚动，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似乎在瞬间做出了决定。
他缓缓松开拳，眼神突然坚毅：“不错，李柏松确实是我所杀。”
“这么说，你承认了对钱家六十四口人的罪行了？”
母辉文急切地打断苏晏如：“不！我唯一的目的是对付钱均一人，从未有意图波及其家族！”
苏晏如等人默然不语。
母辉文逐一审视他们的神色：“我所说的句句属实，我确实策划让钱均沾染五石散，但我绝无意图牵连无辜。”
苏晏如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你可知承认这些罪行将承受何种刑罚？”
母辉文显然愣住了：“何……何出此言？”
苏晏如轻轻叹息一声，对身边的沈述白道：“我们走吧。”
见苏晏如转身离去，牢中的母辉文慌乱地站起身：“你……难道不问我为何要杀钱均吗？”
洛锦止步，目光凝重地看着他：“因为钱均侮辱了你妹妹，还残忍地杀害了你的父母。”
母辉文愣愣地望着苏晏如，随后眼中怒火中烧：“既然你们对此一清二楚，为何还要在我家地基上为钱家建立神像？”
他激动地紧握牢门栏杆，怒视苏晏如：“钱家杀害了我的父母，他们却被埋在我家的院子里！你们竟然还在那里为钱家塑像，这究竟是何道理？！”
苏晏如只是微微抿嘴，继续稳步前行。
沈述白瞥了母辉文一眼，紧随苏晏如而去。
步出阴暗的地牢，苏晏如深吸了一大口清新的空气。
沈述白步至她身旁，语气肯定地说：“凶手并非是他。”
苏晏如扬起一边眉毛，望着他：“大人果然智慧过人。”
“我并非愚笨。”
牢笼中的那个人气息微弱，全然不像是身怀武艺之辈。
苏晏如轻摇纸扇，询问尘风：“大圆昨夜是否归来？”
“我如何知晓？”
“那么，想必是未归。大人，我们现在就去追捕真凶吧。”
沈述白目光投注于她，在她含笑的眼波中，率先踏步离去。
苏晏如与沈述白率领一队锦衣卫忽然降临来水袖园，惊得在场的观众和管事们措手不及。
原本喧嚣的戏园瞬时陷入沉寂，众人都错愕地注视着这批突如其来的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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