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了午餐，用毕回房小憩。
未料刚醒来，就被窗外嘈杂声惊扰。
她睁开眼，下意识地摸索枕边——却触了个空。
苏晏如不禁蹙眉。
奇怪，暖暖平时出去玩，向来不会这般久久不归。
放心不不下暖暖，苏晏如起身去了后院。
她把白鹭脖子上的铃铛解下来，挂在了高处显眼的地方。
大圆听到铃铛声，推开房间的窗户——他的窗户正好对着后院的马棚。
“小师叔，你在干嘛呢？”
苏晏如看了眼随风叮当作响的铃铛，对大圆说：“暖暖到现在还没回来。”
大圆打了个哈欠，安慰道：“小师叔别担心，它平时谁都不让靠近，没人伤得了它的。”
苏晏如望着铃铛，眼皮轻轻一跳。
不，那傻家伙也不是谁都不让碰的。
昨天她还亲眼看见它在沈述白手边蹭来蹭去呢。
下午，苏晏如溜达着去了驿馆，直接到了沈述白的院子，但他不在。
她在院子里等了快半个时辰，才等到沈述白回来。
沈述白迈进院子，看见坐在石桌旁的苏晏如，微微挑眉，嘴角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来了。”他走到石桌旁正要坐下，苏晏如却站了起来。
“暖暖是不是在你这儿？”
苏晏如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带着几分严肃。
“并未，何事？”沈述白淡然回应。
苏晏如轻摇首，“无事，打扰了，你忙你的。”
沈述白本能地握住她的手臂，“是暖暖不见了么？”
“嗯，我本以为在你处。既不在，我先行告辞。”她轻声细语，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
“我遣人帮你搜寻。”沈述白立刻表态。
“不必，暖暖不喜生人，恐伤及无辜。”
“我或许能……”
他本欲提出自己亲自搜寻，毕竟暖暖对他并无敌意，但苏晏如未待他言尽便已转身离去。
沈述白立于庭院中，眉梢微蹙。
此情此景，她难道不应主动求助么？
她不是素来擅长情场之道么？怎会连这简单的曲折都不解？
苏晏如自驿馆徒步至客栈，一路上都未发现暖暖的踪迹。
客栈中，大圆与文莲正坐在一楼大堂，哈欠连连，见苏晏如归来，忙起身迎接。
“小八！”
“小师叔！”
“暖暖回来了吗？”苏晏如询问。
二人齐齐摇头。
苏晏如面色愈发凝重，心中不安渐生。
直至夜幕低垂，暖暖仍未归。
夜色深沉，大圆与文莲备下一桌苏晏如喜食的菜肴，但她仅尝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大圆与文莲相视，均感小心翼翼，不知该如何开口。
苏晏如仅用数口饭便放下筷子，起身前对大圆道：“饭后勿忘将后院挂着的铃铛，重新系于白鹭脖子上。”
“好的。”
看着苏晏如身影消失在楼梯之上，大圆焦急地向文莲询问：“小师叔究竟怎么了？难道她打算放弃寻找暖暖了吗？”
文莲手中的筷子轻轻戳着碗沿，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忧虑，“我亦不得而知。暖暖对小师叔而言，常年相伴，意义非凡。”
“这可如何是好？那顽劣的小家伙，我可是不敢轻易去寻。”大圆愁眉苦脸地说道。
文莲轻嗤一声，“你以为我敢吗？”
苏晏如回到房内，心情烦躁地将扇子掷于床上。
虽不愿面对，但暖暖很可能已遭遇不测，否则怎会连铃铛召唤亦无回应。
她在房中踱步，心中暗想或许该修书一封，向母亲求助。
正当笔墨纸砚准备停当，敲门声忽然响起。
苏晏如停下了磨墨的手，淡然应道：“请进。”
门扉开启，韩石东泪眼婆娑地立于门边。
“殿下！”
他径直跪倒在苏晏如面前。
苏晏如眉头微蹙，先行至门口将门关上，然后缓缓扶起韩石东。
“韩大人，此行为何？”
韩石东已顾不上礼数，紧握苏晏如的衣袖，“殿下，请您务必搭救！我的儿子……他失踪了。”
苏晏如心情本就沉重，此时面色更是严肃：“究竟发生了何事？”
韩石东从袖中取出一幅画卷，泪眼朦胧地展示给苏晏如。
“殿下请看，此画在我儿子房门外被发现。”
见画中之人竟是自己的容颜，苏晏如心中猛地一震。
先前三起命案的记忆犹在，如今又见自己的画像，她立刻感到事情不妙。
难道韩平安……
苏晏如心中一紧，只见韩石东又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展开——苏晏如目睹手帕中物，瞳孔不禁紧缩。
韩石东的掌中，静静躺着一截蛇褪下的薄皮。
那蛇皮的纹理上，泛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泽。
这物件对苏晏如而言再熟悉不过，暖暖每年都会更换几次壳，她无人能及地熟知这小家伙身上每一片脱落的鳞片。
难怪暖暖夜晚悄然溜出，原来是寻得一处静谧角落，进行着生命中的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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