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片被清理过的活化区,地势开始变得崎岖。废弃的城市骨架逐渐被自然的侵蚀痕迹取代,巨大的、形态扭曲的树木根系穿透混凝土,暗红色的藤蔓如同血管般缠绕其上。
白月魁带领着叶尘,沿着一条干涸的、布满卵石的河床前行。胥童和山大警惕地断后,不时观察着天空和四周的动静。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片依山而建的、相对完整的旧时代建筑群出现在视野中。这些建筑大多低矮,外墙爬满了暗色植被,巧妙地与周围的山体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极易忽略。
“就是这里了。”白月魁在一处看似普通的岩壁前停下,伸手在几块不起眼的凸起上按特定顺序敲击了几下。
咔哒。
一阵轻微的机括声响起,岩壁上竟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露出后面向下延伸的、灯火昏黄的阶梯。
“进来吧。”白月魁率先走入。
叶尘跟随而入,一股混合着机油、尘土、以及淡淡草药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阶梯向下延伸了约十几米,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利用天然洞穴和旧时代人防工事改造而成的空间,颇为宽敞。顶部悬挂着几盏依靠地嗪或某种生物能发光的灯具,投下昏黄但稳定的光芒。四周摆放着各种简陋但实用的工具、武器架,以及一些用废弃零件拼凑成的桌椅。角落里甚至开辟出了一小块种植区,里面生长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菌类和耐阴的变异植物。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容精悍的男男女女正在忙碌着,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处理不知名的兽肉,看到白月魁等人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点头致意。
“老板。”
“魁姐。”
他们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叶尘这个陌生人身上,带着审视、好奇,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自己人。”白月魁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一句,并未多说,“胥童,带他去东边那个空着的隔间。山大,检查一下外围预警装置。”
“好嘞。”胥童应了一声,对叶尘做了个请的手势,“叶尘大哥,这边。”
叶尘微微颔首,跟着胥童走向洞穴东侧。那里用废弃的金属板和帆布隔出了几个相对独立的小空间。
隔间里只有一张简易的床铺和一个充当桌子的木箱,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
“条件有限,叶尘大哥你将就一下。”胥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无妨,此地甚好。”叶尘平静道。相比于灯塔那冰冷压抑的囚笼,这里虽然简陋,却多了几分烟火气和自由。
他需要的,正是一个可以暂时落脚、安心巩固修为的地方。
胥童离开后,叶尘盘膝坐在床铺上,开始内视。
筑基初期的境界已经稳固,暗金道台比炼气期时凝实了数倍,基座上的裂纹在突破时被磅礴的灵力冲刷,又弥合了不少,但距离完全修复依旧遥远。那滴液态的金丹本源在道台中央缓缓旋转,散发着精纯的灵力波动。
几道星阙刻痕如同镶嵌在道台上的幽暗星辰,随着他的呼吸微微明灭。吞噬了地幔和大量玛娜之花的能量后,这些刻痕似乎也更加清晰、深邃了一些。
他尝试运转《星阙炼气诀》筑基篇的功法,周围的灵气(猩红素)受到牵引,开始向他汇聚。但这一次,他并未直接让星阙刻痕吞噬,而是尝试以自身筑基灵力为主导,先行炼化。
然而,过程极其艰涩。猩红素中的污秽意志如同附骨之疽,顽强地抵抗着炼化,效率远不如星阙刻痕直接吞噬来得高,而且对心神的消耗更大。
“徒劳无功。”魔枢“岳”的低语适时响起,带着一丝嘲弄,“此界灵气已彻底污浊,唯吞噬方可化为己用。你既已踏上此路,又何必执着于旧法?本座的‘噬灵真解’,才是此世通天之道。”
叶尘心神微凛。这魔枢果然时刻在窥探,并且不断试图引导他走向更彻底的吞噬之道。
“我的路,我自己走。”叶尘在心中冷然回应,中断了传统功法的运转,重新让星阙刻痕主导。灰黑色的幽光在体内流转,将汇聚而来的猩红素迅速吞噬、净化,转化为易于吸收的纯净灵力。
效率瞬间提升。
但他心中警惕更甚。对星阙刻痕和吞噬之道的依赖越深,恐怕离那“噬灵魔功”就越近,也越容易被魔枢影响。
必须尽快找到平衡之法,或者…找到净化整个世界灵气的途径。
就在这时,隔间的帆布门帘被轻轻敲响。
“叶尘?”是白月魁的声音。
叶尘收敛气息:“请进。”
白月魁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粗糙的水壶和两个杯子。她将水壶放在木箱上,倒了两杯清水,递了一杯给叶尘。
“这里的水源经过多层过滤,还算干净。”
“多谢。”叶尘接过,抿了一口,水温适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土腥味,但确实没有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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