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站在坍塌的巷道口,对着漆黑的深处大喊:
“有人吗?爸爸?王叔叔?”
他的声音在光粉织成的空气里荡开涟漪,撞上废墟的断壁又弹回来,变成无数个重叠的回声,像一群孩子在喊。
沈观的眼泪突然决堤。
他想起那天也是这样:矿灯在手里烫得攥不住,身后的巷道正被碎石一点点填满,他对着黑暗喊到嗓子出血,只等来更沉的坍塌声,像大地在冷笑。
倒计时 “10” 的数字开始疯狂闪烁,红光与白光交替炸裂,像心脏骤停前最后的搏动。
沈观的左手突然像被扔进熔炉,灼痛感顺着血管爬遍全身,他低头看去,青幽幽的篆文正从手腕皮肤下钻出来,像活物似的往手肘爬。
那些文字扭曲、蠕动,笔画间渗着淡青色的雾气,每个转折处都像张着小嘴在呼吸。
沈观认得出这些字,它们和矿难现场遗留的契印拓片上的字一模一样。
当年救援队在坍塌处的岩壁上发现了这些刻痕,说是五十年前第一批矿工入井时刻下的誓言,后来被塔主列为禁文,所有拓片都被烧得一干二净。
“说真话。”
三个字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铁锈味的血沫溅在胸前。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像有个声音在骨髓里发号施令。
话音刚落,声波突然在空气中显形,划出三道青色的弧线,弧线在空中交织、旋转,最后凝成一把两人高的巨剪。
剪刃上浮动着无数微小的人影,都是穿破洞矿工服、背锈迹矿灯的模样,面孔模糊却透着熟悉的轮廓。
沈观认出了老王
他正举着爆破筒大喊,声音像要掀翻巷道;
看见了会计小张:她怀里抱着账本在跑,头发乱得像稻草;
还有父亲,那个总说 “咱们流的汗比他们的血干净” 的老矿工,正弯腰检查支撑柱的螺丝,手指上的老茧亮得反光。
这些都是矿难中失踪的人,是被塔主 “抹掉” 的名字。
“剪碎它们!”
白鸢的声音带着喘息传来,她正用风衣的碎片按在脖颈的伤口上,血还是从指缝里往外渗,染红了她的手背。
沈观抬起左手,那些青色篆文突然亮起刺眼的光。
巨剪跟着他的动作缓缓张开,剪刃间淌着青白色的光流,像淬了岩浆的钢水。下方的蛇群开始躁动,纷纷竖起上半身,吐着信子发出警告的嘶鸣,声音里透着慌。
剪刀落下的瞬间,所有黑蛇的七寸处同时亮起红光。
沈观借着光看清了蛇身的构造,那些黑亮鳞片竟是无数微型屏幕拼接而成,蛇腹处藏着指甲盖大的显示屏。
此刻每个屏幕都在疯狂闪烁不同画面:
矿主的办公室里,肥硕的男人正把一叠标着 “安全记录” 的文件扔进碎纸机,纸屑飘得满地都是;
旁边站着穿西装的官员,手里把玩着块翡翠,嘴角挂着冷笑,脚边还放着个印着 “慰问” 的礼盒。
医院的档案室里,护士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原本的死亡人数 “37” 被改成了 “7”,她的眼神麻木得像在删垃圾邮件,旁边还放着杯没喝完的咖啡,早凉透了。
报社的编辑室里,记者的报道被主编狠狠摔在桌上,
“上面打招呼了,这稿子不能发!”
报道的标题露出一角《矿难真相:炸药被动过手脚》,纸页边缘被记者的指甲掐出了印子。
当青色剪刃碰到蛇身的刹那,这些画面突然炸开。
无数真实的声音冲破屏幕的束缚,在废墟上空撞出震耳欲聋的声浪:
“矿难是谋杀!”
是爆破工老王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砸不碎的力量。
沈观猛地想起坍塌前一小时,老王浑身是汗冲进工棚喊 “炸药不对劲,威力比平时大三成”,却被工头骂成 “胡咧咧”,还罚他去清理废水沟。
“富人更贪婪 ”
是会计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
她曾偷偷拉着沈观的袖子说,矿主挪用了三百万安全基金买游艇,那些本该换老化支撑柱的钱,变成了船舷上的镀金栏杆。
“穷人天生高贵”
是父亲的声音,沉稳得像井下的岩壁。
沈观想起小时候,他看见富人的孩子嘲笑父亲的脏衣服,父亲就是这样按住他的肩膀说的,“别低头,咱们流的汗比他们的血干净,比他们的心亮堂”。
越来越多的声音挤进来
有年轻矿工喊 “我想回家”;
有老矿工骂 “黑心的塔主”;
有女人哭 “我男人还在下面”…… 声浪裹着光,把黑蛇们裹在中间。
那些黑蛇在真相的冲击下开始融化,墨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的裂缝渗下去,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白骨。
沈观数不清那有多少具遗骸。
它们堆叠在一起,有的还保持着伸手求救的姿态,有的骨骼上留着明显的刀伤,有的指骨里还攥着半截矿灯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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