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甲士与官员瞬间屏住呼吸,空气仿佛凝固了。
陈永华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掌心微微出汗,悄悄上前一步,想开口打圆场,却被郑森用眼神制止了。
这是他与父亲之间的事,必须亲自面对。
郑森缓缓抬头,迎上郑芝龙锐利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父亲,孩儿称帝,并非一时冲动。明末天下大乱,清廷入关,屠戮百姓,汉人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孩儿若不称帝,何以凝聚天下反清力量?何以给百姓一个安稳的朝廷?
至于未与父亲商议,是因为当时南京刚定,军情紧急,稍有延误,恐生变数。还望父亲体谅。”
“体谅?”郑芝龙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不需要我这个父亲了!”
“你在南京称帝,却把我晾在福建,甚至派两个江南文官来‘协助’我处理政务,你当我是傻子吗?”
“父亲息怒。”郑森微微躬身,语气放软了几分。
他心里清楚,此刻绝不能硬碰硬——父亲在福建经营多年,手握重兵,若真反目,不仅会动摇大夏根基,还会给清廷可乘之机。
“派刘敬之、王承业前往福建,只是因为他们熟悉地方政务,能为父亲分担压力。”
“孩儿从未想过要削弱父亲的权力,福建是父亲的根基,也是大夏的根基,孩儿怎会自断臂膀?”
郑芝龙盯着他看了片刻,眼中的怒火未消,却也知道在码头当众争执,于己于国都不利。
他重重“哼”了一声,不再多言,转身道:“带路吧,我倒要看看,你这皇宫,是不是比我在福建的王府更气派。”
郑森暗自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引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皇宫走去,沿途百姓与官员纷纷跪地行礼,高呼“陛下万岁,太上皇千岁”。
郑芝龙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脸上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得意——无论如何,郑森是他的儿子,这天下,终究带着“郑氏”的印记。
皇宫的宴席上,山珍海味摆满了桌案,鎏金酒杯里斟满了佳酿。
郑森频频起身,向郑芝龙敬酒,言语间满是恭敬:“父亲,尝尝这金陵的盐水鸭,是御膳房特意按江南口味做的。”
“父亲当年教孩儿骑射,孩儿至今还记得,若不是父亲严加管教,孩儿也难有今日。”
郑芝龙起初还带着几分怒气,杯酒只沾唇而已。
但在郑森一句句提及往事的安抚下,他的脸色渐渐缓和。
他放下酒杯,开始说起当年在福建抗清的往事:“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跟着我在泉州练兵,一箭射中靶心,当时我就想,这孩子将来定有出息。”
语气里带着几分怀念,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郑森静静听着,偶尔点头附和,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眼底却藏着一丝凝重——他知道,父亲看重权力,却也并非毫无亲情。
他必须借着这份亲情化解矛盾,同时也要让父亲明白,如今的大夏,早已不是当年的郑氏集团,皇权至上,任何人都不能凌驾其上。
宴席过半,郑芝龙突然放下酒杯,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郑森。
“吾儿,如今大夏立国,根基未稳,清廷虎视眈眈,你打算如何应对?”
“福建的水师,是东南沿海的屏障,我打算再扩充五万兵马,加强海防,你觉得如何?”
郑森心头一紧,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父亲这是在试探他!
扩充五万兵马,需要海量的粮草与军饷,一旦答应,父亲在福建的势力会进一步壮大,日后更难控制。
但直接拒绝,又会激化矛盾。
他缓缓放下酒杯,语气诚恳却坚定:“父亲一片苦心,孩儿感激不尽。”
“只是,如今大夏刚经历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国库空虚。若此时扩充兵马,必然要加重赋税,百姓本就困苦,恐会引发不满。”
“孩儿以为,海防固然重要,但民生更不可忽视。不如先暂缓扩充兵马,将粮饷用于安抚流民、恢复生产。”
“待百姓安定,国库充盈,再扩充水师,届时才能无后顾之忧。”
“当然,福建水师的军费,孩儿会让户部优先拨付。若有紧急情况,父亲可直接向孩儿奏请,孩儿定会全力支持。”
郑芝龙脸色微变,他没想到郑森会用“民生”这个理由拒绝,既合情合理,又让他无从反驳。
他沉默片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语气缓和了些:“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清廷随时可能南下,海防不可松懈。”
“你既然当了皇帝,就要对天下百姓负责,不能只顾着安抚流民,而忽视了外患。”
“父亲放心,孩儿自有分寸。”郑森语气坚定,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孩儿已命马进忠率骑兵驰援淮安,协助陈明遇围剿博洛。只要守住江北,清廷便难以前进一步。”
“同时,孩儿也在加紧训练京营,提升战斗力。待时机成熟,孩儿会亲自率军北伐,收复失地,还天下汉人一个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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