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迁城外运河边,陈明遇的残部终于撑不住了。
从徐州逃到这里不过百余里,数万骑兵只剩三百多人。
每个人都人困马乏,盔甲破碎处露出血肉,有的士兵胳膊上缠着破布,有的腿上还插着半截箭杆,手里的兵器要么卷了刃,要么沾着干涸的血痂。
陈明遇拄着长刀站在最前,左臂伤口冻得麻木,可腹部又添了新伤,是逃亡时被清军流箭划伤的,血渍在盔甲上冻成暗黑色,一扯动就扯得伤口生疼。
“将军,清军追上来了!”斥候的喊声刚落,远处尘烟滚滚。
博洛、耿仲明、尚可喜亲自率军追击,五万大军列成合围阵,像一张大网,把这三百多残兵围得水泄不通。
“大夏的兄弟们,”陈明遇拄着长刀站起来,声音沙哑却坚定。
“今日可能走不了了,但就算死,也要拉着清军垫背!让他们知道,大夏男儿不好惹!”
“死战不降!”残兵们齐声喊道,举起手里的兵器,哪怕有的士兵只剩半截刀,也紧紧攥在手里,眼里满是决绝。
清军的进攻立刻开始。
博洛亲自带队冲锋,马刀斜劈,直奔陈明遇脖颈,刀风带着寒气扫过陈明遇的脸颊。
陈明遇仓促格挡,“当”的一声脆响,两把钢刀碰撞时迸出火星。
陈明遇的刀身震得微微弯曲,虎口瞬间开裂,鲜血顺着刀柄的缠绳往下渗,没入刀身的纹路里。
他趁博洛收刀的间隙,长刀直刺,却被博洛用马镫挡住,刀刃擦着马镫划出火花,溅在他的手背上,烫起一串水泡。
他却没工夫管,只想着再劈出一刀。
耿仲明的部将从左侧突袭,短刀直刺陈明遇腹部,刀刃带着冷光,直奔旧伤处。
刀刃穿透盔甲时,陈明遇能清晰感觉到冰冷刀锋切入皮肉的痛感。
他嘶吼一声,左手按住对方手腕,右手长刀反撩,刀刃从部将下颌切入,直劈到头顶,脑浆混着鲜血喷溅在他的盔甲上,温热的液体顺着盔甲缝隙往下流。
可更多的清军涌上来,有人抓住他的长刀,想把刀夺走,有人用马槊刺向他的大腿,槊尖穿透护腿甲,扎进肉里。
他踉跄着后退,却始终没松开手里的刀,刀刃还在死死抵着一名清军的胸口。
“陈将军!”远处突然传来阎应元的吼声,带着急切。
阎应元率着三万援军,日夜兼程从江北赶来,还是晚了一步。
他率军冲锋时,长刀斜劈先斩断清军的长矛杆,断矛飞出的瞬间,刀刃顺势劈入对方肩膀。
从锁骨划到肋骨,再猛地向上一挑,将人整个人掀飞。
对方落地时还在喷血,身后士兵紧随其后,长刀、马槊齐出。
清军阵脚大乱,不少人开始往后退。
有清军想逃,却被大夏军从背后砍中后腰,惨叫着倒下,鲜血染红了运河边的土地,连结冰的河面都溅上了血点。
博洛看着阎应元的援军,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处,立刻下令:
“杀了剩下的残兵,撤!”
清军士兵丢盔弃甲,有的连马都来不及牵,翻身就往后方跑,被大夏军追上斩杀,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运河边,有的还滚进了冰窟窿里。
阎应元冲到陈明遇身边时,这位老将已经没了气息,长刀还握在手里,刀刃插在一名清军的胸口,那名清军也早已断气。
陈明遇腹部的伤口血肉模糊,双目圆睁,像是还在怒视着清军。
阎应元小心翼翼地把他从清军尸体上扶起来,用自己的披风裹住他的身体,披风很快被陈明遇伤口渗出的血染红,连阎应元的手都沾了血。
这位曾在镇江战役围困济尔哈朗、在扬州战役杀出血路的名将,此刻红了眼眶:
“陈兄,我来晚了……我这就带你回淮安,给你一个交代。”
陈明遇战死的消息传到淮安时,郑森正在查看江淮防线的地图,手指还在标记清军可能的进攻路线。
他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沉下来,指尖微微发抖。
作为穿越者,他知道陈明遇会抗清而死,却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么惨烈。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陈明遇时,这位将领穿着旧盔甲,眼神坚定地说“愿为公子肝脑涂地”,如今却真的把性命丢在了抗清战场上。
“朕说了,要护好大夏的忠良!”
郑森一拳砸在案上,御案上的茶杯震倒,茶水洒在地图上,晕开一片深色,把标注的防线都浸得模糊。
“朕要亲自去淮安!”
身边的陈永华连忙劝阻:“陛下,您是大夏的根基,不可轻易涉险!”
“根基?”郑森冷笑一声,眼里满是愤怒和自责。
“陈明遇是为了大夏死的,朕若躲在后方,怎么对得起那些战死的兄弟们?
江淮是大夏的屏障,淮安要是丢了,扬州、庐州都保不住,朕必须去!”
两日后,郑森率两万禁军赶到淮安,禁军的盔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队伍整齐,脚步声震得淮安城门都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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