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一个略显稚嫩却异常清晰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朱慈烺猛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自己一母同胞的皇弟,朱慈炯!
他不知何时已安抚好弟弟朱慈炤,此刻正站在桌案旁,小脸上带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沉静,目光炯炯地看着舆图上的济宁。
“炯弟?”朱慈烺有些意外,随即心中一动,“你有何见解?”
朱慈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微侧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皇兄所虑,臣弟略知一二。臣弟以为,当务之急,在于‘名’与‘实’之权衡,在于‘速’与‘隐’之取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舆图,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洞察力:“皇兄担忧亮明身份,恐引闯贼全力南下,此虑甚深。然,臣弟读《左传》,有言:‘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济宁乃运河锁钥,钱粮重地,欲掌控此城,收拢人心,整合兵甲,非‘名正言顺’四字不可!”
“若皇兄隐匿身份,以黄帅、史部堂之名行事,固然可暂避锋芒,然则…”
朱慈炯的声音陡然加重:“其一,名分不正,何以服众?济宁城内官员、士绅、兵将,心思各异。若无储君之威,仅凭黄帅、史部堂之名,恐难压服群雄,调度全局。届时,政令不行,军令不畅,反生掣肘!”
“其二,南方诸藩,闻京师陷落,岂无觊觎神器之心?福王、潞王,近在咫尺,若彼等抢先打出旗号,或为奸佞拥立,则我大明正统危矣。”
“届时,皇兄再欲正名,恐已失先机,陷于被动。《资治通鉴》有云:‘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 此名分之机,不可失也。”
他看向朱慈烺:“至于闯贼之虑…皇兄方才分析极是,闯贼新得京师,骄惰已生,其心腹大患乃山海关吴三桂,而非南方散沙。即便皇兄亮明身份,其主力亦被吴三桂牢牢牵制,短期内绝无可能倾力南下!此其一。”
“其二,皇兄可效法古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朱慈炯的手指也点在了济宁的位置上:“皇兄可大张旗鼓,昭告天下:大明皇太子朱慈烺,奉先帝遗诏,于济宁监国,誓师讨贼!然……”
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同时,可密遣心腹,于市井坊间,运河沿线,散布流言!”
“言济宁城内,黄帅部将骄横跋扈,不服史部堂调度;言史部堂麾下文臣清流,鄙薄黄帅行伍粗鄙;言粮饷分配不均,各部怨声载道;言太子殿下年幼,难以驾驭骄兵悍将……”
“总之一句话,要让天下人,尤其是闯贼细作以为,济宁虽立太子,然内部倾轧,矛盾重重,不过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此所谓‘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如此,名分已正,内可聚力,外可惑敌,岂非两全?”
一番话,引经据典,条理清晰,利弊剖析得鞭辟入里!
尤其是最后那条“明立太子,暗散流言”的计策,更是神来之笔。既解决了名分问题,又兼顾了迷惑敌人的需求。
船舱内,赵啸天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位年仅十二岁的定王殿下。
王之心更是激动得嘴唇哆嗦,喃喃道:“定王殿下……天纵奇才,天佑大明!”
朱慈烺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之前只觉得这个弟弟懂事、坚强,却没想到其心思如此缜密,见识如此不凡。这番分析,不仅切中要害,更提出了极具操作性的解决方案。
尤其是对《左传》、《资治通鉴》、《孙子兵法》的随手引用,更显其学识底蕴。
“好,好,好!”朱慈烺连赞三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重重地拍了拍朱慈炯的肩膀,力道之大,让朱慈炯都微微踉跄了一下,“炯弟,真乃吾之张良也。此计甚妙,名正言顺以聚人心,惑敌流言以懈其志,双管齐下,济宁可定!”
他心中豁然开朗,之前的纠结和犹豫一扫而空。
朱慈炯的分析,如同拨开了笼罩在济宁上空的迷雾,为他指明了最清晰、最可行的道路。
“赵统领,”朱慈烺立刻转向赵啸天,“济宁城,帮里可有最新消息?尤其是黄希宪的动向。”
赵啸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抱拳道:“回殿下,刚收到飞鸽传书,济宁那边……不太平!”
“从三月十五日开始,驻济宁总理漕务的工部右侍郎黄希宪,就一直在暗中调集粮草,清点船只。帮里安插在漕运衙门的内线回报,那狗娘养的黄希宪已密令心腹,将部分粮秣和银两装船,停泊在南阳新河码头,看那架势……是随时准备脚底抹油,往南边溜啊。”
“而且,他似乎很不安,频繁召集手下议事,还派人加强了码头附近的戒备。”
“果然……如孤所料。”朱慈烺眼中寒光一闪,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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