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来了!比预想得更快!
好!太好了!
这位鲁王,正是他前几日深思熟虑后,秘密派遣兴漕帮中最得力、最可靠、且对鲁地路途与情况颇为熟悉的兄弟,持他亲笔书就、措辞恳切而隐晦的密信,冒险前往兖州联络的!
对于这位宗室亲王,朱慈烺凭借着超越这个时代的认知,有着极其深刻而复杂的印象。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崇祯十五年(1642年),清军铁骑攻破兖州,时任鲁王朱以派自缢殉国,鲁王府几乎被屠戮殆尽,血流成河,惨烈无比。
而这位朱以海,作为朱以派的弟弟,当时据说藏匿于废墟尸堆之中,侥幸逃得性命,历经磨难,并于今年(1644年)二月才刚刚袭封王位。
历史上,他在南逃后一度被拥立为“监国”,虽然最终未能扭转乾坤,但也确实组织过几次像样的抵抗,是明末众多藩王中少数几个不算完全废物、甚至称得上有血性、有担当的王爷。
朱慈烺深知,在此天下大乱、社稷倾危、谣言四起之际,尽快将这些尚存些许能力、威望和影响力的朱家宗室藩王聚集到自己身边,意义极其重大!
这不仅仅是多一份力量、多一面旗帜那么简单,更是为了从法理和血统上,抢先一步,彻底杜绝其他军阀、权臣、乃至野心家随意拥立其他藩王、造成南明那种四分五裂、各自为政、自相残杀的混乱局面的可能!
他必须将“正统”的大旗,牢牢地、唯一地抓在自己手里!
赵啸天见太子神色瞬间变幻,眼中精光闪烁,连忙补充道:“殿下,鲁王爷并非孤身前来,他携带着家眷,乘坐几辆旧马车,一路从兖州赶来,风餐露宿,车马劳顿,此刻……此刻就在府衙大门之外等候!您看……”
朱慈烺闻言,更是激动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只是连连点头,声音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好!好!快!快请!” 他再也按捺不住,甚至顾不上再和张无极、冯忠多说一句,立刻快步走下高台,几乎是跑着冲向府衙大门,赤色的袍角在身后掠起一道急促的弧线。
院内众人见状,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见太子如此失态急切,甚至直接中断了重要的捐献登记,也心知必有极其重要、极其特殊的人物到来,纷纷停下手中的事,好奇地、忐忑地望向门口,窃窃私语起来。
朱慈烺一步跨出州衙那高大而沉重的门槛,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他凝神望去,只见府衙前空旷的广场上,静静地、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停着三辆毫不起眼的、甚至有些破旧的青篷骡车,车辕上坐着面色疲惫的车夫。
车旁,稀疏地站着二三十人,与州衙的威严、与他身上的赤袍形成了极其鲜明而刺眼的对比。
为首一人,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国字脸形的青年男子。
他身量中等,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甚至边缘有些磨损的靛蓝色粗布棉袍,样式普通得如同一个寻常的落魄书生,脚下是一双沾满尘土与泥点的布鞋。
他面容清癯,肤色微黑,带着明显的风霜与饥饿之色,嘴唇因干渴而开裂出血丝。然而,即便如此落魄潦倒、近乎逃难的装扮,也难以完全掩盖其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属于天潢贵胄的雍容气度,以及那双深邃眼眸中蕴含的、历经劫难与巨大悲痛后的沉痛、疲惫与一丝不屈的坚韧。
在他身后,站着两名年轻女子,同样穿着朴素甚至打有补丁的棉布衣裙,未施粉黛,发髻简单挽起,只用最普通的木簪或荆钗固定,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憔悴与惊惶。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约莫二十七八岁,气质略显端庄,虽面带疲惫,却努力保持着镇定,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另一位更年轻些,约莫二十出头,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约莫三四岁、虎头虎脑的男童,孩子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把小脸深深埋在母亲单薄的颈窝里,只露出一双乌溜溜、写满恐惧的大眼睛,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陌生而威严的一切。
她们身后,是二十来个作仆人打扮的汉子,个个面带菜色,衣衫褴褛,不少人身上还带着伤,但眼神却异常警惕锐利,身形精悍,手都不自觉地按在腰间隐藏的短兵之上,显然都是忠心耿耿、一路护主南下、历经无数艰辛与厮杀的精锐护卫。
这一行人,风尘仆仆,狼狈不堪,透着一股浓烈的、刚从虎口脱险的凄惶与落魄,与州衙的红墙黛瓦、甲士林立的威严气象格格不入。
当朱慈烺——那一身耀眼如火、绣着暗金龙纹的赤色圆领袍、身形虽未长成却已具威仪、面容犹带稚气却目光沉静的少年——出现在门口时,那为首的青年男子目光瞬间如同被磁石吸引般锁定了他。
只是短短的一眼对视,那青年眼中便迅速积聚起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震惊、确认、无法置信、巨大的悲恸、无处诉说的委屈、仿佛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望见灯塔般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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