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王天龙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枭雄的冷酷与决绝。
他要用最血腥的方式，将今夜所有的丑闻，连同所有的见证者，一起埋葬。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龙城的天，依旧姓王！
***
市刑侦支队，一号审讯室。
冰冷的金属桌，刺眼的白炽灯，单向的观察玻璃。
这里是无数罪犯心理防线崩溃的地方。
然而，坐在审讯椅上的林风，却像是在自家的客厅里一样，神态自若。他手腕上的手铐已经被取下，换成了固定在椅子上的束缚带，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
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着对面坐下的韩雪。
“韩队，不用这么紧张。”他嘴角微微上扬，打破了沉默，“我们又见面了。”
韩雪的心猛地一沉。
又是这种感觉！
明明自己是审讯者，是掌控全局的一方，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却总有一种被看穿、被反客为主的错觉。
“林风。”韩雪翻开面前的记录本，声音刻意保持着冰冷和公式化，“性别男，年龄二十八岁……三年前，从南部战区某部退役。履历干净得像一张白纸。你最好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普通’的退役士兵，能徒手格杀十二名手持自动武器的职业杀手？”
林风笑了笑，答非所问：“韩队，我们应该聊的，不是我的履历。而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韩雪一愣：“什么意思？我是警察，接到报案，出警办案，天经地义。”
“是吗？”林风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你在停车场外，至少潜伏了半个小时。你在等，等我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等我揭开王家的丑闻。你在利用我，为你自己破案，不是吗？”
“你胡说！”韩雪的心跳漏了一拍，厉声呵斥。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林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眼神却愈发锐利，“你早就怀疑彪爷的死另有隐情，你甚至怀疑到了苏晴影的头上。但你没有证据，王家的势力又太大，你根本动不了他们。所以，你需要一个像我这样的‘疯子’，来替你把水搅浑，把所有藏在水下的鬼，都逼出来。”
“从这一点上看，我们是同一种人。”
“放屁！”韩雪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我告诉你林风！不要把你的私刑复仇，和我维护法律正义混为一谈！你杀了人！你杀了十二个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事实？”林风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韩队，你真的清楚，今晚的‘事实’是什么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事实是，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在密闭空间内，持械对我进行无差别攻击，意图致我于死地。而我，只是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进行了……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
韩雪被这四个字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
一个人，对十二个手持冲锋枪的悍匪，进行了“正当防卫”，还把对方全歼了？
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会信！
“你觉得法官会相信你这种鬼话吗？”韩雪冷笑道。
“法官信不信不重要。”林风摇了摇头，目光深邃，“重要的是，你，和你的上级，信不信。”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审讯室的门被猛地敲响，一名年轻的警员神色慌张地探进头来，不顾审讯纪律，急声道：
“韩队！不好了！出大事了！”
韩雪眉头一皱：“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那名警员喘着粗气，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骇然，他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林风，声音都在发颤：
“半小时前，市局、省厅、甚至……甚至京城的纪检委，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收到了超大容量的匿名举报邮件！”
“邮件里……是黑虎帮，不，是王天龙的‘龙腾集团’，近二十年来，所有的……犯罪证据！”
“洗钱、贿赂、走私、官商勾结、买凶杀人……账本、视频、录音、秘密协议……证据链完整到令人发指！光是牵涉到的省市级官员，就有……就有两位数！”
轰！！！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韩雪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下意识地，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个依旧被束缚在审讯椅上的男人。
林风迎着她那见鬼般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却分明写着一句话——
现在，你信了吗？
韩雪的心脏，在这一刻，被巨大的骇浪所吞没。
她终于明白了。
林风今晚所做的一切，从召集众人，到揭露真相，再到最后的血腥屠杀和束手就擒……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前奏！
他不是在犯罪，更不是在复仇。
他是在用自己做诱饵，用一场惊天血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这座小小的审讯室里。
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他按下了那个早已准备好的、足以引爆整个龙城，乃至更高层权力版图的……核按钮！
这，才是他真正的“审判”！
一场以整个龙城为法庭，以黑白两道所有掌权者为陪审团，以王天龙的黑金帝国为被告的……终极审判！
而他，林风。
既是原告，也是……唯一的，审判官。
审判，从现在，才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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