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别出声!”
姜宇的反应快如闪电,几乎是出于本能,一只手闪电般地捂住了对方的嘴巴,另一只手则紧紧环住她纤细的身体,将两人一起拖向帐篷最深处的草料堆后面,压低了声音,用气声警告。
怀中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在从门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下,姜宇看到了一双明亮得惊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愤怒,还有一丝毫不掩饰的倔强。
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身上穿着破烂不堪的粗布衣服,脸上也沾满了灰尘和污渍,但依然无法完全掩盖她那清秀的轮廓。
“嘘……”姜宇将食指竖在唇边,再次示意她保持安静。他能感觉到少女的牙齿正隔着他的手掌,用力地想要咬下去,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帘被“唰”的一声,用刀尖粗暴地挑开了。
管亥那张写满了暴戾和不耐的脸出现在了门口,他那山峰般的身影,几乎将整个帐篷的入口都堵死了。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在漆黑的帐篷内来回扫视。
姜宇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他将自己和怀中少女的身体蜷缩到了极限,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半人高的草料堆是他们唯一的屏障。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管亥那沉重的呼吸声。
怀中的少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致命的危险,停止了徒劳的挣扎,身体变得无比僵硬,连牙齿都不再用力了。两人在这一刻,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渠帅,这里只有一具尸体,是我们的人。”一名亲卫检查了外面的尸体后,前来禀报。
管亥的目光在帐篷里扫了一圈,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顶破帐篷里除了一堆草料和杂物,空空如也。
“哼,废物!连个奸细都对付不了!”管亥对着地上的尸体啐了一口,显然是将这名亲卫的死,归结于那个神秘的“奸细”所为。
“给我搜!把这周围的帐篷全都搜一遍!我就不信他能插上翅膀飞了!”管亥怒吼着下达了命令。
他没有再看这顶帐告,转身离去,带着人开始对周围的帐篷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
帐篷外的喧哗声、翻找东西的声音、以及管亥不时的怒骂声,清晰地传来,每一声都像是重锤敲打在两人的心上。
危机,并未解除,反而愈演愈烈。
直到周围的动静稍稍平息了一些,姜宇才敢缓缓松开捂住少女嘴巴的手。
“咳咳……”少女立刻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狠狠地瞪着姜宇,用一种混合着愤怒和后怕的眼神,压低了声音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和你一样,想从这里逃出去的人。”姜宇看着她那双倔强的眼睛,言简意赅地回答。
或许是“逃出去”这三个字触动了少女,她眼中的敌意稍减,但戒备丝毫未松:“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姜宇指了指外面,“那个煞神还在附近,我们任何一个人被发现,另一个都活不了。我叫姜宇,刚从柴房那边跑出来。”
听到“柴房”两个字,少女的身体明显一颤,眼神也柔和了许多,那是同病相怜的共鸣。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叫小翠,是附近张家村的……趁他们喝酒,偷偷跑出来的。”
“小翠。”姜宇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这个名字。他没有时间去安慰对方,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地毯式搜索,迟早会搜到这里。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姜宇的语气不容置疑,“必须想办法引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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