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城里的喊杀声,终于在第四天的黄昏彻底平息。
像一头狂暴的巨兽,在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后,不甘地倒下,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尸骸和断断续续的哀鸣。残阳如血,将半座城池都浸染在一种诡异的殷红之中。烧毁的房屋冒着黑烟,与天边的晚霞混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火。
姜宇的宅邸,依旧安宁。
高高的院墙,隔绝了死亡与腐臭的气息,只留下庭院里淡淡的花香。
书房内,一盏铜灯被点亮,豆大的火苗,驱散了室内的昏暗。姜宇没有看书,也没有看窗外的血色黄昏,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一张宣纸上。
纸上画着一株兰草,笔触稚嫩,墨色也深浅不一,显然出自一个新手。画的旁边,还有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是貂蝉在学着写自己的名字。
这几日,她仿佛要把过去十几年缺失的时光都补回来。她不再抚琴,也不再跳舞,而是缠着姜宇,让他教她读书写字。她学得很认真,也很笨拙,常常因为一个笔画写不好而懊恼地撅起嘴,又在终于写对之后,献宝似的举到姜宇面前,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姜宇的手指,轻轻拂过纸上那两个还带着墨痕的“貂蝉”,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这乱世,似乎也没那么糟。
“主公这嘴角的笑意,可比打了胜仗还要灿烂。看来这温柔乡,果真是英雄冢啊。”
郭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他惯有的三分调侃,七分洒脱。他一袭青衫,摇着羽扇,施施然走了进来,仿佛外面不是尸横遍野的修罗场,而是他家后院的花园。
姜宇抬起头,笑道:“奉孝此来,莫不是也想学着画几笔兰草?”
“嘉可没那份雅兴。”郭嘉走到书案前,目光在画上停留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嘉是来提醒主公,这许都的安宁日子,怕是到头了。”
姜宇脸上的笑意淡去,他将那张宣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压在镇纸下,这才示意郭嘉坐下。“吕布败了?”
“败了。”郭嘉坐到他对面,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饮而尽,像是要驱散从城里带来的那股血腥气,“李傕、郭汜那些西凉老将,都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论起沙场征伐,吕布那点并州兵,不够看。他现在已经被赶出了皇城,困守在城北一隅,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那我们的‘救世主’,也该上路了吧?”姜宇问道。
“何止是上路。”郭嘉的羽扇在桌案上轻轻一点,发出“笃”的一声脆响,“曹孟德的快马,怕是已经跑死了好几匹。我猜,最多不出十日,他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以‘清君侧、安社稷’的名义,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有灯花爆开的轻微毕剥声。
“主公,”郭嘉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有半分调侃,“许都,非久留之地。”
姜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示意他继续。
“董卓在时,主公可以借其凶残,隐于市井。董吕相争,主公可以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可一旦曹操来了,这许都的天,就只有一个颜色,那就是曹家的颜色。”郭嘉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曹操此人,雄才大略,却也猜忌多疑。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主公如今声名鹊起,又手握‘尘风堂’这股神秘力量,在曹操眼中,您要么是他必须握在手里的利刃,要么,就是他必须除掉的隐患。”
“留在许都,看似安全,实则如履薄冰。进一步,为主公驱使,身不由己;退一步,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郭嘉站起身,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天下舆(舆)图前,目光在图上游走。“如今,趁着天下人的目光都还聚焦在许都这场乱局上,趁着曹操还未归来,正是我们金蝉脱壳,远走高飞的最好时机。”
他的话,与姜宇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姜宇也站起身,走到地图前,与郭嘉并肩而立。
“我亦有此意。”他的声音很平静,“许都,终究是曹孟德的许都。我们在此,不过是寄人篱下的过客。”
他看着这幅辽阔的地图,山川、河流、城池,星罗棋布。这片土地,正处于几百年来最混乱的时刻,却也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奉孝,”姜宇的目光从地图上扫过,最终落回郭嘉的脸上,“这天下之大,何处可为家?”
这个问题,郭嘉显然也早已思量了无数遍。他手中的羽扇,像一根教鞭,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北方,袁绍四世三公,兵强马壮,但他好谋无断,色厉内荏,其麾下派系林立,内斗不休。我们去了,不过是锦上添花,难有作为,还易被吞并。”
羽扇下移。
“江东,孙策已死,孙权年幼,看似有机可乘。但江东士族盘根错节,极度排外,又有长江天险。主公与小乔之事,已让孙权视我等为死敌,此地不可去。”
羽扇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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