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内侍走了,带着一脸莫测的笑容,将曹操那句意味深长的话,像一根看不见的刺,留在了典韦的心里。
营帐内的喧嚣,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弟兄们面面相觑,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清醒和担忧。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汉子,不是不通人情的傻子。丞相的这句话,分量太重了。
“将军,这……”一名校尉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却不敢说出口。
典韦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独自一人,将剩下的半坛“士卒酿”搬回了自己的营帐,谁也不许再碰。
接下来的几天,宿卫营的气氛有些微妙。典韦练兵比往日更加严苛,吼声震天,木棍敲在盾牌上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沉闷。士卒们不敢有丝毫懈怠,却总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看不见的刀。
那坛酒,就静静地立在典韦的帐中,再无人问津。
典韦没去丞相府回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曹操也没再派人来问,仿佛那晚的口信,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可典韦知道,这不是玩笑。主公在等,等他自己把酒送过去,或者,等他做出一个选择。
他心里憋着一股无名火,不是对主公,也不是对姜宇,而是对自己。他感觉自己像一头被两根绳子拴住的蛮牛,一头是君臣之义,一头是知己之情,无论往哪边挣,都勒得他生疼。
就在这股焦灼快要将他吞没时,一辆来自驸马府的马车,再次停在了宿卫营的门口。
这一次,来的不是姜宇,只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他没有求见典韦,而是直接找到了统领夏侯恩,呈上了一份礼单。
“夏侯将军,我家公主殿下听闻军中将士操练辛苦,特命小人送来一些吃食,为将士们补充体力。些许薄礼,不成敬意。”
夏-侯恩接过礼单一看,上面罗列着:上等腊肉百斤,风干野兔五十对,还有几大车的黍米白面。最后,才是十坛封装好的“醉仙居”寻常烈酒。
夏侯恩心里“咯噔”一下,这手笔可不小。他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正在监督士卒操练的典韦。
典韦自然也看到了,他眉头紧锁,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驸马爷这是何意?”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压抑的质问。
那管家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典将军误会了,这是公主殿下体恤将士,与驸马爷无关。驸马爷只说,军中汉子,流血流汗,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保家卫国。”
一句话,把事情的性质,从私人赠予,变成了主母对麾下将士的犒劳。合情合理,名正言顺,谁也挑不出错处。
典韦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能拒绝驸马爷的私人馈赠,却不能拒绝公主殿下,也就是主母的赏赐。那是不敬。
夏侯恩在一旁连连打圆场:“哎呀,公主殿下仁德,我等代全营将士,谢过公主殿下恩典!”
东西被抬进了军营,士卒们看着那堆积如山的肉食和白面,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欢呼。这些东西,足够他们美美地吃上好几顿饱饭了。
当晚,军营的伙房里飘出了久违的肉香。士卒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嘴里念叨的,全是公主殿下的好,顺带着,也把那位出手阔绰的驸马爷夸上了天。
典韦独自坐在帐中,面前摆着一碗香喷喷的肉汤,却迟迟没有动筷。他能感受到,整个军营的人心,都在因为这几顿饭,悄然发生着变化。姜宇这个人,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用一种他无法抗拒的方式,将他和他的弟兄们,一点点地网罗进去。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安。
又过了几日。
姜宇依旧没有出现。仿佛他真的只是让妻子代为犒劳,自己早已将此事抛之脑后。
这天午后,典韦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擦拭他那对心爱的双戟。这对铁戟重达八十斤,跟了他十几年,戟刃上布满了细小的豁口,那是无数次与兵刃和骨骼碰撞后留下的功勋。
一名亲兵在帐外禀报,说驸马府的管家又来了,这次是专程求见他一人。
典韦的心,猛地一跳。他放下铁戟,走出营帐。还是那个中年管家,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手里却只捧着一个半尺见方的黑漆木盒。
“典将军。”管家躬身道,“我家驸马爷说,前日听闻将军在帐中擦拭兵刃,心有所感。他偶然得到一物,想来想去,唯有将军这等英雄,方能配得上。特命小人送来,请将军过目。”
说完,他便将木盒呈了上来。
典韦盯着那木盒,没有立刻去接。他沉默了片刻,才沉声问道:“驸马爷,还有说什么吗?”
管家摇了摇头:“驸马爷只说,宝物赠英雄,如此而已。”
典韦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个并不沉重的木盒。管家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了,没有多说一个字。
回到帐中,典韦将木盒放在桌上。他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有一种预感,这盒子里的东西,比之前那坛酒,那百斤肉,都要沉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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