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青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景珩拄着拐杖,蹦到沈清弦面前,因为动作急切,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他张了张嘴,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让他这几天魂牵梦萦又气得牙痒痒的脸,原本准备好的质问和抱怨突然卡了壳,最后冒出来的竟是一句,“你的伤……好了没?”
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了些,带着点别扭的关心。
沈清弦的目光在他打着夹板的左腿上扫过,淡淡道:“世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萧景珩被噎了一下,有些恼:“小爷我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他顿了顿,眼神执拗地盯着她,“倒是你!那天……那天在马车上……”
他话没说完,耳根却先红了。
他看见了。
他看见她哭了。
虽然只有一瞬间,虽然她立刻就把脸转开了,但他确信自己看见了。
那滴眼泪,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这几天坐立难安。
沈清弦的眼神骤然一冷,周身的气息都仿佛降低了温度。
“世子看错了。”她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若是无事,便回去好生休养。伤好之前,不必来上课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沈清弦!”萧景珩急了,下意识伸手想去拉她的衣袖。
沈清弦脚步一错,轻巧地避开。
萧景珩抓了个空,身体因失衡晃了一下,拐杖差点脱手。
沈清弦眉头微蹙,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她的指尖微凉,隔着薄薄的春衫,触碰到他手臂的皮肤。
萧景珩身体一僵,只觉得被她碰到的地方像是过电一样,酥麻感瞬间窜遍全身。他抬头,撞进她近在咫尺的眼眸里。那双眼,依旧清冷如寒潭,但此刻因为距离太近,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有些慌乱的倒影。
“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心跳如擂鼓。
沈清弦迅速收回手,仿佛被烫到一般。她后退半步,重新拉开距离,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疏离:“站稳。”
萧景珩拄着拐杖,看着她迅速退开的身影,心里空落落的,那股莫名的委屈感又涌了上来。
“你就非要这样吗?”他声音闷闷的,“在猎场的时候……我们不是……”
“猎场是猎场,国子监是国子监。”沈清弦再次打断他,声音冷硬,“世子,请记住你的身份,也记住我的身份。”
她的身份?
她是什么身份?是博士?还是……那个藏着秘密、连哭都不能让人看见的沈清弦?
萧景珩看着她冰冷的侧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沈清弦不再看他,径直朝门外走去。
阳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冰冷的地面上。
萧景珩站在原地,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拄着拐杖的手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不懂。
为什么明明一起经历过生死,她却好像离他更远了?
那股将他排斥在外的无形之墙,似乎比以前更厚、更冷了。
他抬起刚才被她扶过的手臂,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心里又酸又胀,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
“沈清弦……”他盯着空荡荡的门口,咬着牙,低声自语,“你等着……小爷我偏要看看,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
而已经走出博士厅的沈清弦,在拐过回廊的瞬间,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微微侧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座寂静的厅堂。
阳光下,少年拄着拐杖的倔强身影,在她眼底一掠而过。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已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握紧了袖中的那两枚令牌。
冰冷的触感,时刻提醒着她前方的荆棘与深渊。
有些路,注定只能一个人走。
有些风雨,她也必须独自去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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