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万象藏衣阁仿佛成了一个被时光遗忘的角落,却又无时无刻不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
楚夜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此地,但他能感觉到,那道来自烙印的、若有若无的注视,几乎从未真正离开。它像一层紧贴皮肤的、微凉的丝绸,无声地提醒着他,他始终处于谁的视野中心。
他按照系统的建议,维持着“常态”——整理浩如烟海的衣饰(虽然大部分时间只是在摸鱼),投喂墨团(小家伙的食量似乎见长),以及,最重要的,在确保不被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捕捉到异常能量波动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研究“频率记录仪”戒指和《守望者日记》。
【警告:检测到高维观测持续存在。建议所有涉及“钥匙”及系统核心的深度研究活动强度降低72%,或转入纯思维模拟推演。】
“知道了,跟做贼似的。”楚夜内心吐槽,表面上却拿着一件繁复的宫廷长裙,假装在研究上面的暗影刺绣针法。“系统,纯思维推演‘钥匙’构造,成功率有多少?”
【信息不足,无法估算。缺乏关键共鸣数据。建议宿主优先恢复系统高级功能,或寻找低风险环境进行实体试验。】
“低风险环境?这里?”楚夜瞥了一眼周围看似平静的阴影,“我感觉现在打个喷嚏都会被分析出心理活动。”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带着清冷甜香的气息悄然弥漫开来。
楚夜动作一顿,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他放下手中的衣裙,转过身。
洛菲丝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阁内中央那片空地上。她今日换了一身装束,并非隆重礼服,而是一套剪裁利落的暗紫色猎装,长靴及膝,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姿,长发高高束起,显得干练而飒爽,与她平日慵懒神秘的形象截然不同。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蕴藏的掌控力,丝毫未减。
“陛下。”楚夜垂首行礼。
洛菲丝没有立刻说话,目光扫过他被翻动过的软榻,以及旁边小几上摊开的、并非衣饰图样的普通书籍(那是他用来打掩护的异世界小说),最后落在他脸上。
“禁足的生活,似乎并未让你感到烦闷。”她缓步走近,猎装的皮质面料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楚夜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回陛下,整理藏衣阁亦是职责所在,不敢烦闷。”
“哦?”洛菲丝在他面前站定,距离近得楚夜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冷香,混合着一丝……极淡的血腥气?她刚处理完叛乱余孽?这个念头让楚夜背脊微微一凉。
她抬起手,并非指向他,而是轻轻拂过旁边一件悬挂着的、流淌着星辉光泽的披风。“这件‘星夜流萤’,是三百年前一位试图叛逃的影卫长的珍藏。他最终没能走出王庭边界。”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楚夜的心沉了下去。这不是闲聊,这是警告。用前人的下场,提醒他如今的处境。
“看来叛逃并非明智之举。”他低声回应,努力不让声音颤抖。
洛菲丝转过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他身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明智与否,取决于代价与收获。你觉得,对你而言,逃离的代价是什么?”
楚夜喉咙发紧。他不敢说出“自由”,那太苍白;也不敢提及“反抗”,那太直接。
就在他飞速思考如何回应时,洛菲丝却忽然凑近了几分,几乎贴着他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奇异缱绻的气音说道:
“是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资源、指点、还有……我的‘关注’?”她的呼吸拂过他的耳垂,带来一阵战栗。“还是说,你觉得依靠你那特殊的能力,可以一次次重来,直到找到那条……‘成功’的路径?”
!!!
楚夜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死亡回档!
她知道了!她果然知道!而且是以这种近乎挑明的方式说了出来!
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她亲口点破,那种赤裸裸的、无所遁形的恐惧,依旧如同冰水浇头,让他四肢僵硬。她一直都知道!看着他一次次在死亡边缘挣扎、试探、回档,如同观看一场早已知道结局,却依旧兴致盎然的戏剧!
【检测到宿主生理指标急剧波动!精神受创度提升!警告!核心秘密暴露风险确认!】
系统的警报尖锐地在脑海中响起,但楚夜已经无暇顾及。
洛菲丝微微后退半步,欣赏着他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近乎病态的弧度。
“很惊讶?”她伸出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她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令人胆寒的掌控欲。“从你第一次在我面前‘醒来’,带着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眼神开始,我就知道,我得到了一个多么……有趣的藏品。”
她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摩挲着他颈侧的皮肤,那里正是烙印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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