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响之厅的能量风暴并未因暗影之心碎片的内部冲突而平息,反而因为失去了洛菲丝的强行约束,变得更加狂暴和不可预测。规则乱流如同无数柄无形的利刃,切割着空间,那些倒映着万千景象的“镜面”接二连三地破碎、湮灭,整个空间仿佛随时会彻底崩塌,坠入虚无。
楚夜紧紧抱着昏迷的苏晓,艰难地在一片能量废墟中寻找着立足之地。他浑身是血,内脏仿佛移位,强行使用【规则干涉】和引导系统燃烧本源的后遗症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噬。新获得的【时空感知】让他能模糊地“看”到,这片空间的时空结构正在变得极其脆弱,如同布满裂痕的玻璃。
而这一切混乱的中心,洛菲丝悬浮于空。
她不再愤怒厉啸,甚至不再看楚夜一眼。那种极致的、计划被打乱的震怒,仿佛只是昙花一现,此刻已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冰冷。她绝美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的紫眸,其中仿佛有整个星系的生灭在流转,蕴含着天道般无情的力量与意志。
“原来如此……‘守望者’的遗泽。”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空灵而漠然,却仿佛直接响彻在规则的层面,压过了空间的轰鸣,“试图在既定终局中,寻找微不足道的变数。真是……一如既往的……天真。”
她缓缓抬起双手,不再是引导仪式的姿态,而是如同拥抱整个混乱的空间。
“但,你们搞错了一件事。”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绝对傲慢,“吾乃此方暗影天道之代行者!吾之意,即为天意!吾之所行,即为法则!”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远超之前的恐怖威压自她体内爆发!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规则层面的强行镇压!
整个回响之厅内,那些狂暴的、失控的能量乱流,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住!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凝固在半空,崩碎的“镜面”碎片停止飞溅,甚至连时空本身的波动都变得迟滞、粘稠!
楚夜感觉自己像是被浇筑在了水泥之中,连思维都变得缓慢。他凭借【时空感知】能“看”到,洛菲丝正在以她自身为核心,强行定义这片区域的局部规则!将混乱,强行归于“有序”——一种由她绝对掌控的、冰冷的秩序!
这就是天道代行者的真正实力!并非单纯的能量庞大,而是对规则的理解、驾驭与……改写!
“吾之布局,岂是尔等蝼蚁所能揣度?”洛菲丝的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楚夜身上,那目光中不再有欣赏,不再有玩味,只有一种如同看待程序BUG般的、纯粹的审视与……清除意图。“仪式虽被打断,然‘裂痕’之引已种,两界规则之磨蚀已深。种子既已播下,收获……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仿佛要融入这片被她强行稳定的规则领域。
“楚夜,汝让吾看到了意料之外的‘变数’,也让吾见识了早已湮灭的‘守望者’余晖。作为嘉奖……”她的声音越来越远,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施舍的意味,“吾赐汝……在这终将重塑的囚笼中,多喘息片刻的时光。”
“好好珍惜这最后的……‘自由’。待吾处理完一些小麻烦,再来……收回属于吾的一切。”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般彻底消散,无影无踪。连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块巨大的、内部冲突尚未平息的暗影之心碎片,以及苏晓那悬浮在空中的“联结印记”虚影。
施加在楚夜身上的规则镇压骤然消失。他猛地咳出一口淤血,半跪在地,剧烈地喘息着。
回响之厅内,因为洛菲丝的离开,失去了核心的强制稳定,再次开始缓慢地、不可逆转地崩塌。但那种毁天灭地的能量风暴却没有再次出现,空间只是在无声地、一块块地剥落、湮灭,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巨兽,正在安静地死去。
「警告:高维存在(洛菲丝)已脱离当前时空坐标。能量残留分析:其已受创,但核心未损。推断:其需时间平复暗影之心碎片反噬及调整计划。」
「检测到大规模信息遮蔽场正在生成……来源:未知(疑似洛菲丝手笔)。」
系统的提示依旧冷静,但能量等级极其微弱。
楚夜挣扎着抱起苏晓,凭借着【时空感知】和对空间结构脆弱点的直觉,在回响之厅彻底湮灭前,找到了一处相对稳定的能量涡流,奋力冲了进去。
……
当楚夜再次恢复清醒时,发现自己和苏晓正躺在临州城北废弃工业区的外围。天空依旧是那令人压抑的铅灰色,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味,但之前那种无处不在的、令人疯狂的低语和强烈的空间扭曲感,似乎……减弱了?
他强撑着坐起身,检查了一下苏晓的情况。她只是昏迷,生命体征平稳,胸口的“联结印记”也隐去了,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楚夜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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