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所内,气氛肃穆得如同刑场。
药婆婆的手,罕见地有些颤抖。她从一个陶罐里,用一根消过毒的玉针,小心翼翼地蘸取了一点点淡黄色的浆液。
那是从一个健康的、得过牛痘的牧人手臂上,提取的牛痘痘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范柔柔坐在椅子上,神情平静。她挽起自己的凤袍衣袖,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
“来吧,药婆婆。”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即将要被刺的,不是自己的皮肤。
药婆婆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走到范柔柔面前。
她看着皇后那双信任而坦然的眼睛,心中的犹豫,化作了坚定。
她知道,她即将做的,是一件足以改变历史的大事。
“娘娘,得罪了。”
她低语一声,手起针落,将那枚带着牛痘浆的玉针,轻轻地、却又果决地,刺入了范柔-柔的手臂。
李承稷站在一旁,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他看着那一点点黄色的浆液,融入自己妻子的身体,感觉像是有一把刀,也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他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陷入掌心,却浑然不觉。
“好了。”
药婆婆收回了玉针,用一块干净的棉布,在针口处轻轻按压了一下。
整个过程,不过是眨眼之间。
范柔柔看了一眼手臂上那个微不可察的红点,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就这么简单?”她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娘娘,接下来三日,您可能会出现发热、乏力、食欲不振等症状,手臂上的针口处,也可能会出现红肿、甚至化脓,这都是正常反应,您不必惊慌。”药婆婆叮嘱道。
“本宫知道。”范柔柔点了点头,她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李承稷,安慰道,“陛下,您看,我没事。回去吧,这里有药婆婆和太医们,不会有事的。”
李承稷却固执地摇了摇头。
“朕不走。”他搬了张椅子,就坐在范柔柔的身边,“朕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哪里也不去。
他要亲眼看着她,度过这最关键的三天。
……
第一天,范柔柔没有任何感觉。
她依旧在防疫所里,巡视牛棚,查看痘种,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和那些被招募来的牧人,聊起了养牛的心得。
李承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像个紧张的保镖。
第二天,范柔柔开始觉得有些乏力。
她没有声张,只是找了个借口,在房间里多躺了一会儿。
到了晚上,她开始发低烧。体温,比平时高了一点点。
李承稷紧张得一夜没睡,每隔半个时辰,就要亲自探一次她的额头。
范柔柔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只能安慰他:“陛下,这是正常反应,说明‘火苗’已经在我身体里烧起来了。这是好事。”
第三天,范柔柔的体温,升到了最高。
她感觉浑身酸痛,头也有些昏沉。手臂上的针口处,果然出现了一个红肿的硬结,中心还有一个小小的脓点,就像一个微缩版的“天花”。
李承稷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心如刀割,几次三番都想让太医用药。
但都被范柔柔阻止了。
“不行。”她虚弱地靠在床头,却依旧坚定,“现在用药,就是干预。我们就不知道,这‘牛痘’本身,对人体的作用到底有多大。陛下,再忍一忍,我能挺过去。”
她看着李承稷那双写满担忧和心疼的眼睛,心中,竟有一丝暖意流过。
或许,这个男人,也并非那般无情。
她闭上眼睛,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对抗着身体的不适。
而李承稷,就在床边,守了她整整一天一夜。
他亲自给她喂水,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汗,甚至,在她睡梦中,因为手臂疼痛而皱眉时,他会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她的另一只手。
第四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房间时,范柔-柔睁开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浑身的酸痛,都消失了。头脑,也恢复了清明。
烧,退了。
她坐起身,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那个红肿的硬结,已经开始消退。中心的脓点,也已经干瘪,结成了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痂。
她知道,她成功了。
她转过头,看到的是趴在床边,和衣而睡的李承稷。
他似乎是累极了,睡得很沉,眉头却依旧紧紧地皱着。
范柔柔看着他憔悴的脸,看着他眼下的青黑,看着他那只,还下意识地虚握着,仿佛想要抓住什么的手,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地方,被轻轻地触动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她收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就在这时,李承稷的眼睫毛,动了动。
他醒了。
他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范柔柔清醒地、正看着他的目光。
“你……你醒了?”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感觉怎么样?还烧吗?手臂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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