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她咽下了粑粑,尽管她的眉头皱得很紧。少年眼中那份绷得快要断裂的警惕,似乎极其细微地松动了一丝丝。抱着膝盖的手,指节不再那么用力地泛白了。他沉默地解开腰间悬挂的一个同样脏污、瘪瘪的皮囊,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里面浑浊的液体。一股淡淡的、发酵后的酸馊气味在狭小的空间里散开。
他放下皮囊,喉结动了动,声音依旧干涩紧绷,带着浓重的西岐口音,但在封闭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你……打哪儿来的天上?”他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问题过于空泛,又补充了一个更具体、也更贴近他认知极限的疑问,目光在她那身银灰色的奇异衣物上扫过,“那身皮……是神仙的宝甲吗?”语气里充满了敬畏与极度的不信任。
肖雯雯咽下最后一口粗粝的食物,干涩的喉咙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滋润。刘二的问题直白而尖锐,却透露出这个时代最朴素的认知框架——超出理解范围的,只能是神、妖或巫。她必须找到一个既能暂时安抚他、又能为后续行动铺路的说法。
“很远的地方。”她开口,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模仿着刘二那种简短的句式,“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天上……乱了套,”她斟酌着用词,指向洞外依旧瓢泼的雨幕,“就像这雨,下得没个头。我……掉下来了。”她摊开沾满泥污的手,做了个坠落的手势。
刘二的眼神依旧锐利,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的每一个字是真是假。肖雯雯没有停顿,目光落在角落那个残破的陶罐上:“那东西……装水的?”
刘二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装不了多少,”肖雯雯状似随意地评价,“还洒。”她指了指自己衣角滴落的水渍。
少年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对这个评价有些不悦,但没吭声,只是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自己那个瘪瘪的皮囊。
肖雯雯接着开口,话题却陡然跳跃:“朝歌城……里面的‘大人物’,喜欢用人……祭祀?” 她回忆着数据库里那些血淋淋的记载,语气尽量平淡,像是在问一件寻常事。
“巫祝大人说……神灵喜欢。”刘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麻木和寒意,“不献祭……就没有好收成。”
“献祭了,就有了吗?”肖雯雯追问。
刘二沉默了。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他的思考范围,或者答案不言而喻。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粗糙的岩石缝隙。
肖雯雯不再追问。她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倚靠着冰冷的石壁,目光投向被叶片遮蔽的洞口缝隙。外面雨声依旧,仿佛永无止境。她需要时间消化信息,观测服需要时间自我修复,更重要的是,她需要让这个少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一点点地,用他能理解的、关乎生存的“利益”,去撬开他坚硬的外壳。
“我在天上……看过下雨。”她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丝回忆般的悠远,“有的地方,雨下得急,但来得快去得快……”她将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回忆般的悠远感,“有的地方,雨下得急,但来得快去得快,地里庄稼长得快。有的地方,雨绵绵不绝,水积在田里,根就烂了……人饿肚子。”
刘二原本低垂抠着地面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他依旧低着头,但肖雯雯能感觉到,他那份如同刺猬般炸开的警惕,似乎因为“饿肚子”这三个实实在在的字眼,而稍微向内蜷缩了那么一点点。
“还看过……怎么把水引开,不让庄稼泡烂的法子。”肖雯雯的声音很轻,像在自言自语,目光投向洞口缝隙外灰暗的天光和水幕,“用沟,用渠……像树根的须子一样散开……”
少年没有任何回应。洞里只有雨水滴落的单调声响,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时间在潮湿和寒意中流逝。肖雯雯闭上眼睛,尝试着调动观测服残余的能量进行内部诊断。能量回路紊乱,空间坐标锚定失败,通讯阵列受损……修复进度条在意识深处缓慢地爬升着,如同蜗牛。至少还需要几个小时。
不知过了多久,刘二忽然动了。他动作很轻,但在这个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他解开腰间那个瘪瘪的皮囊,拔掉塞子,仰头灌了一口里面浑浊的液体。那股发酵后的酸馊味道再次弥漫开来。他放下皮囊,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肖雯雯,声音硬邦邦地打破了沉默:
“西岐……西边。”他突兀地吐出两个字。
肖雯雯睁开眼。
刘二把皮囊的塞子塞紧,抱回膝盖上。“那边的‘大人’……姬发,”他用一种混合着敬畏和疏离的语气说出名字,“前些日子,有商王的使者带着……带着一颗人头,送过去了。”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当时听到的传闻,“说是姬发大哥的人头。”
肖雯雯心中一震!伯邑考!历史中那个被纣王残杀、尸体做成肉饼赐给其父西伯侯姬昌的悲惨质子!这个关键节点……意味着商周之间那层虚伪的和平面纱,即将被彻底撕碎!伐纣的齿轮,开始转动了!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只发出一个表示疑问的鼻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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