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被加速的流沙!白天,两人如同两台不知疲倦的机器,疯狂地演算、背诵、推导。昏暗的光线下,草稿纸堆成了小山。冻裂的手指渗出的血染红了纸张,又被新的墨迹覆盖。王大壮的基础实在太差,几何对他而言如同天书。每当绝望到想放弃时,他就狠狠掐自己大腿,或者去看对面刘土豆那双燃烧着火焰、布满血丝却永不熄灭的眼睛!那是支撑他的唯一动力!
“土豆哥……这个……这个辅助线为啥要画这儿?”王大壮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肖雯雯演草纸上的一道精妙证明。
刘土豆咬着笔杆,他也被一道考察空间想象力的立体几何题卡得头昏脑涨。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呼唤胸口的烙印。这一次,回应他的不是蓝光,而是一种极其强烈的灼热感和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正隔着无法逾越的时空,疯狂地试图回应他!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强烈却无法捕捉的感应逼得心神不宁时——
嗤啦!
仓库角落里那唯一一盏拖线过来的昏暗灯泡,毫无征兆地闪烁起来!电流发出不稳定的嘶鸣!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强大的能量波动如同水纹般瞬间扫过整个仓库!空间似乎都发生了轻微的扭曲!
王大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眼前一片模糊!
而刘土豆胸口的疤痕骤然爆发出远超以往任何一次的剧烈灼痛!仿佛烙印下的血肉要燃烧起来!他痛苦地闷哼一声,捂住胸口!
下一秒!
嗡——!
仓库阴暗角落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折叠!光线被急剧压缩又释放!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一个极其不稳定、边缘闪烁着刺眼电火花的椭圆形光门,在噼啪作响的能量乱流中,轰然洞开!
光门剧烈震荡着,仿佛随时会崩溃!而在光门中央,一个纤细、模糊、由纯粹蓝色能量光芒勾勒出的人形轮廓,正艰难地从狂暴的能量旋涡中挣扎显现!
那轮廓!那身形!即使扭曲模糊,即使只是一道能量光影……
刘土豆的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他猛地站起身,带倒了身下的马扎,眼睛死死盯着那光门中央,全身的血液瞬间冲向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
王大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骇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仓库里死寂一片,只有光门不稳定的嗡鸣和能量火花炸裂的噼啪声!
那蓝色的人形光影终于艰难地稳定下来,五官细节依旧模糊不清,但整体的姿态和气质……刘土豆和王大壮刻骨铭心!
光影缓缓抬起了由光芒构成的手臂,动作似乎还有些僵硬和不适应,一个清晰、冷静、带着一丝奇异电子质感、却无比熟悉的女声,透过狂暴的能量背景噪音,直接回荡在仓库之中:
“刘土豆同学,王大壮同学……时间有限,我的能量投影极不稳定。我是肖雯雯。现在,开始讲解这道空间几何证明题的第二种思路——向量基底法。请注意听讲,并做好笔记。”
轰!
如同一道惊雷在刘土豆和王大壮脑海中炸开!
肖老师!真的是肖老师!她……她回来了!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
刘土豆死死捂住胸口滚烫欲焚的烙印,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几乎将他淹没,但更强烈的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苦——那只是一个光影!一个虚幻的投影!肖老师真正的身体,还在不知多么遥远、多么危险的地方!
王大壮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震撼:“肖……肖老师?!真的是你?你……你是神仙吗?!”
那蓝色的光影似乎微微偏过头,光影构成的嘴角似乎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在极力模仿一个安抚的微笑,但电子音依旧冷静清晰:“我是肖雯雯。一个被困住的……老师。现在,专注题目。时间,不多了。”
她由光芒构成的手指抬起,指向王大壮那份摊开的、画着扭曲辅助线的草稿纸。一道柔和的蓝色光束精准地投射在纸上,开始清晰、流畅地构建起全新的三维坐标系和向量箭头……
刘土豆猛地抓起笔,手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失控地涌出,砸在粗糙的草稿纸上,洇开一片深色的印记。他死死咬着下唇,用尽全身力气稳住手腕,拼命跟上那蓝色光束的指引!
肖老师回来了!以这种方式!为了他们最后冲刺!哪怕只是一个投影,哪怕只能短暂停留,她的声音,她的指引,就是照亮这寒夜、劈开通向考场之路的最强光芒!
最后的倒计时,伴随着这道跨越时空而来的蓝色光影,在仓库逼仄的空间里,滴答作响!每一个瞬间,都珍贵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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