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墙角那彻底失去最后一点光亮、如同真正死去的冰冷核心,再看看自己沾满灰尘、此刻却仿佛沾染了某种无法理解宿命的手。那根在他心中被折断、碾入尘土的“金箍棒”,似乎又在极度的混乱和某种冰冷的启示中,扭曲着、痛苦地……发出了第一声微弱的、带着金属裂响的……呻吟?
柴房外,夜色浓稠如墨。吴宅死寂一片,仿佛白日里的惊雷与混乱从未发生。而在更高、更远的、凡人无法感知的维度,一道冰冷如万载玄冰的意念,如同无形的锁链,依旧牢牢地系在柴房的方位。
巷子深处最深沉的阴影里,五指山如同融入黑暗的石雕。他冰冷的感知场穿透厚厚的砖墙,清晰地扫描着柴房内的一切:那个陷入巨大精神冲击、意识剧烈波动的原生污染源(吴承恩),以及墙角那个彻底失去所有能量反应、核心永久离线的目标躯壳(无生居士)。
“‘种子’精神熵值激增,认知污染深度达到阈值。‘污染源’(指无生居士传递的异世信息)扩散模式变异,不可预测性提升。目标躯壳(无生居士)能量反应归零,核心离线。威胁等级判定:由‘清除’调整为‘长期观测与收容’。”冰冷的逻辑在他的意识处理器中流淌,“标记原生目标:‘吴承恩’。植入次级追踪信标(拟态:‘心猿意马’)。启动深层休眠模式。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缓缓阖上冰冷的眼眸。靛蓝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消散,只留下一缕极其微弱、如同心魔躁动般的精神印记,无声无息地缠绕向柴房的方向。这道印记并非物理追踪器,而是一种更隐秘的存在——它将潜伏在吴承恩的精神场中,放大他的不安、困惑、愤怒与……那些被“污染”的、指向未来的奇异念头,如同无形的缰绳,套住那匹即将脱缰的“心猿”。
未完成的指令,熄灭的核心,被标记的种子,还有那根在绝望与冰冷星辰中挣扎着想要重新凝聚的“金箍棒”……淮安府的夜,在冰冷的观测与无声的蜕变中,滑向更深沉的未知。
柴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缝隙,浑浊的夜气裹挟着更深露重的寒意,蛇一样钻了进来。吴承恩猛地缩回探向冰冷核心的手,像被烙铁烫到,整个人蜷进身后柴垛更浓的阴影里,心脏在肋骨下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那层薄薄的皮肉。他死死屏住呼吸,指甲抠进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白痕。
是父亲?
沉重的脚步声踏在院落的青石板上,迟缓,疲惫,板上,迟缓,疲惫,每一步都像拖着无形的镣铐。月光吝啬,只勾勒出一个佝偻的轮廓,在柴房紧闭的门前停驻。那影子被拉得细长而孤独,投在糊着破旧窗纸的门板上,微微晃动。
吴锐没有进来。他只是站在那里,像一尊被夜露打湿的石像。隔着薄薄的门板,吴承恩甚至能听到父亲那压抑到极致的、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那呼吸里没有白日的雷霆震怒,只有一种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无边无际的茫然和后怕,如同荒野上被风吹散的灰烬。
时间在沉默和浓重的露气中粘稠地流淌。吴承恩蜷在冰冷的黑暗中,身体僵硬如铁,恐惧和一种更尖锐的、被撕裂后的痛楚交织着撕扯他。他等着那扇门被推开,等着父亲冰冷或暴怒的目光将他钉死在“妖邪同党”的耻辱柱上,等着那最后的审判降临。
然而,没有。那沉重的影子只是在门外徘徊了片刻。一声极低、极模糊的叹息,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几乎被夜风吹散。接着,脚步声再次响起,沉重地、一步步地,远离了柴房,最终消失在院落深处,被吴宅死一般的寂静彻底吞没。
父亲……没有进来。
巨大的、难以言喻的酸楚猛地冲上鼻梁,刺得吴承恩眼眶发烫。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更浓的血腥味。那声叹息里是什么?是后悔?是无力?还是……恐惧?对白日里那恐怖“天罚”的恐惧?对他这个引来了“妖邪”的儿子的恐惧?这无声的离去,比任何斥骂鞭笞都更冰冷,更彻底地斩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侥幸的牵连。他,吴承恩,在父亲眼中,或许承恩,在父亲眼中,或许真的成了一个不可触碰、不可理解的……“污染源”。
墙角,无生居士的身躯冰冷死寂。那嵌入的、星辰般的核心深处,最后一丝惨白色的微光也已彻底熄灭,只余下深邃的、吸收一切光线的漆黑晶体,像一块来自幽冥的墓碑。清辉的意识碎片——“保护……种子……火种……指令无法完成”——如同墓碑上冰冷的铭文,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种子?是我吗?还是……我脑子里那些被撕碎的故事?
火种?那根被折断的“金箍棒”?
保护?谁来保护?怎么保护?
指令无法完成……她死了?为了这些……死了?
混乱的思绪如同沸腾的泥浆,裹挟着冰冷的非人记忆碎片——那伏案疾书的悲伤背影,那“混沌未分天地乱”的文字,那毁灭的星辰和燃烧的废墟——在他脑海中疯狂冲撞!巨大的荒诞感和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孤独彻底淹没了他。父亲的世界向他关上了门,非人的世界留下冰冷的遗言后彻底沉寂。天地之大,他竟似无一处可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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