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住建局的局长,满脸堆笑地送来一份“新城区亮化工程方案”,“向陆主任请示”,言语间不断暗示这个工程是县长周海山亲自过问的。
然后是组织部的副部长、宣传部的副部长、政法委的办公室主任……一个个粉墨登场,或旁敲侧击,或开门见山,或诉苦叫穷,或表功献媚。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剧本,试图在这位新贵面前,探一探深浅,摸一摸脉门,拉一拉关系。
陆远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喧闹的舞台中Y,四面八方都是聚光灯,无数条看不见的线从各个方向拉扯着他。他不能得罪任何一方,又不能与任何一方走得太近。他必须像一个走钢丝的杂技演员,在各个山头之间,找到那个微妙的平衡点。
就在这时,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当前所处环境为多方权力博弈中心,符合角色激活条件。】
【全新角色模板已解锁:【权力的平衡者】!】
【角色描述:当您处于多方势力的交汇点时,此角色卡能极大提升您的洞察力、斡旋能力和风险控制能力,让您在复杂的权力结构中游刃有余,成为那个决定天平倾斜方向的关键砝码。】
【是否激活?】
“激活。”陆远在心中默念。
一瞬间,陆远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了。
眼前的世界仿佛被剥离了表象,露出了内里盘根错节的脉络。财政局长那句“预算紧张”背后,他似乎能“看到”一条通往分管副县长的利益线;住建局长提到的“县长关怀”背后,他又仿佛能“嗅到”与某个开发商之间的暧昧气息。
每个人脸上的微表情,语气里的细微顿挫,都像被放大了十倍,清晰地传递出他们真实的目的和立场。整个安河县的权力网络,像一张三维立体图,在他脑中缓缓展开。
他不再是被动地应付,而是开始主动地引导。
面对财政局长,他激活了【公事公办的活字典】的子角色,微笑着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三份省市级文件,指出其预算报告中三处与最新政策相悖的地方,让对方哑口无言,冷汗直流。
面对住建局长,他又切换成【忧国忧民的笔杆子】,对那份华而不实的亮化工程方案大加“赞赏”,然后话锋一转,感慨道:“方案是好,就是不知道红旗村那些孩子们,冬天能不能用上暖气。民生,才是最大的‘亮化’啊。”一句话,就让对方的试探胎死腹中。
他时而引经据典,时而推拉太极,时而义正辞严,时而春风化雨。一天下来,所有来访者都乘兴而来,却又云里雾里地离开。他们每个人都感觉和这位新主任谈得很“投机”,但仔细一想,却又没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承诺。
他们只觉得,这位年轻的陆主任,像一团深不可测的迷雾,你看得见他,却永远看不透他。
傍晚时分,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陆远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扮演【权力的平衡者】,比他想象中更耗费心神。
就在他准备下班时,桌上的白色电话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陆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内部短号。他接起电话。
“喂,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十分客气,但又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感的年轻男声。
“请问是陆远主任吗?我是县长办公室的小陈。”
陆远心中一动,知道正主终于来了。
“我是陆远,陈秘书有事吗?”
“陆主任客气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措辞,“是这样,周县长知道您履新,工作繁忙,一直没好意思打扰。他让我问问您,这几天晚上下班后,有没有时间?县长想请您……随便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
不是命令,是“请”。不是谈工作,是“坐坐,喝杯茶”。时间地点都没定,把主动权完全交给了陆远。
但陆远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周海山,安河县政府的最高掌权者,在经历了整整一天的观望和试探后,对他发出的正式“召见”。
这场鸿门宴,他非去不可。
“周县长太客气了。”陆远对着话筒,语气里带着受宠若惊的诚恳,“是我应该早点去拜访县长,聆听教诲才对。这样吧,我手头的工作处理完,就过去拜访县长,您看方便吗?”
他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电话那头的小陈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直接,愣了一下,才连忙道:“方便,方便!县长今晚就在办公室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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