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北京。
人民大会堂,河南厅。
巨大的水晶吊灯投下庄严而柔和的光,将厅内的一切都映照得纤毫毕现。红色的地毯,深色的木质护墙,主席台上方的国徽,共同构成了一个权力与秩序的场域。
台下,长枪短炮林立,数百名国内外媒体的记者严阵以待,快门声如同被压抑的虫鸣,在空气中细微地颤动。他们像一群嗅觉敏锐的猎犬,等待着任何一丝足以成为头条新闻的血腥味。
省代表团的成员们正襟危坐,神情肃穆。省长赵立春坐在主席台中央,主持着这场媒体开放日。他的声音沉稳,语调平缓,正有条不紊地介绍着本省在过去一年里取得的经济成就。
一串串漂亮的数字从他口中吐出,GDP增长率、财政收入、重点项目投资额……这些都是每年两会的保留节目,专业、严谨,也同样乏味。台下的记者们一边飞快地记录,一边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陆远坐在代表席的第三排,一个既不靠前也不靠后的位置。他微微低着头,金丝眼镜的镜片反射着顶灯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面前的桌上,只放着一杯清水和一个空白的笔记本,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摆着厚厚一沓发言稿。
他整个人,像一口沉在水底的古钟,安静,却积蓄着随时可以撞响天地的力量。
“……下面,进入记者提问环节。”赵立春话音刚落,台下“唰”地一下,举起了大片的手臂。
第一个问题,给了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问的是关于本省如何在新发展格局中定位。赵立春旁边的省会市长接过话筒,用一番四平八稳、滴水不漏的官样文章做了回答。
第二个问题,给了路透社的记者,问的是关于营商环境对外资的吸引力。
第三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气氛在一种高度专业化的枯燥中有序进行着。一些跑口多年的老记者甚至已经开始有些走神,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划动。
就在赵立春点起一位本地党报的记者,那名记者正准备就“乡村振兴”提问时,一个与现场节奏格格不入的动作发生了。
陆远,站了起来。
这个动作并不突兀,甚至很缓慢。但他一起身,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整个会场所有的声音,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主席台上赵立春的,台下数百名记者的,以及身边所有代表同僚的,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无数镜头在零点一秒内完成了转向,黑洞洞地对准了他。闪光灯开始神经质地闪烁,快门声从稀疏的虫鸣,瞬间汇成了一片嘈杂的暴雨。
赵立春看着他,面无表情,既没有制止,也没有示意他坐下。他只是握着话筒,静静地看着。
“对不起,打断一下。”陆远开口了,他的声音通过身前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像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却异常沉稳。
“我是来自星海市的全国人大代表,陆远。”
他对着主席台微微颔首,又转向记者席。
“在回答关于经济发展的问题之前,我想先请大家看几张照片。”
他话音未落,他身后,不知何时已经架起的一块便携投影幕布上,亮起了光。第一张照片被投了上去。
那是一张孩子的脸。一个大约八九岁的男孩,躺在医院惨白的病床上,因为化疗,头发掉光了,瘦得皮包骨头,手臂上插着输液管。可他的眼睛,却依旧清亮,正看着镜头,努力地想挤出一个微笑。
会场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叫李卫东,九岁,家住星海市某重工业企业生活区,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去年冬天,他走了。”
照片切换。
一个简陋的灵堂,黑白遗照上,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灵位前,一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相拥而泣,他们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这是他的父母。为了给他治病,他们卖了唯一的房子,欠了一身债。现在,他们挤在亲戚家的车库里。”
照片再次切换。
是一张地图。一张星海市的局部地图。其中一片密集的居民区,被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红色圆圈标记出来,像一片凝固的血斑。
“这张地图上,每一个红圈,都代表一个在过去十年里,因为癌症去世的家庭。这样的红圈,有三百二十一个。”
陆远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记一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现场的记者们已经疯了。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是本能地按动快门,将镜头死死地对准陆远,对准他身后的幕布。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见证一个核弹级的头条新闻的诞生。
“在过去的十年里,我市某特大型重工业企业周边,癌症发病率呈现出令人触目惊心的异常聚集。我把它称之为,‘带血的GDP’。”
“所以,今天,我不想谈论我们引进了多少项目,创造了多少税收。我只想在这里,作为一名人大代表,正式提交一份我的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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